四周有些安靜,陸忘去各個橋洞逛了一圈,那些玩家埋頭盯著作業,偶爾吐出一兩句惱怒:
“怎么做不出來?”
“我為什么做不出來?”
“X/3-Y/2=1,,5X+3y=8,這要怎么解?我該怎么解?”
大家的腦子似乎都變得遲鈍,原本一眼就能做出的題目,現在怎么都做不出,手里的暑假作業看起來像是天書。
唯獨陸忘因為位格太高,沒有受到影響。
錢冉冉手里緊攥著筆,發現所有題目都做不出來后,又急又氣,眼眶憋得通紅。
聽到陸忘出去又回來,她抬起臉發出求助,腦袋微微斜著,有口水從嘴角里流了出來。
另一邊,楚天狂已經發出了“嘿嘿嘿”的傻笑。
陸忘問:“你們還能寫嗎?還是說連寫都寫不了?”
錢冉冉點點頭又搖搖頭:“能寫,就是怎么都寫不對,腦子里空空的,完全不認識這些東西了。”
說到這里,她幾乎控制不住自己,差點也像楚天狂一樣“嘿嘿嘿”,趕忙捂住了嘴巴。
啪嗒,筆落到地上,滾了幾圈停在陸忘的腳邊。
陸忘撿起筆,檢查了一下沒摔壞,走上前塞回錢冉冉手里。
“能寫就寫吧,對錯無所謂,只要是盡力去寫就行。”
“為什么?”
“現在跟你講你也不會理解,寫就好了。”
錢冉冉“哦”了一聲,握緊筆,在一個個題目下寫出連自己都不認識的字。
她想起了自己小時候,那是跟養父母以及叔叔伯伯的孩子們住在一起的時候。
一大家子里,她是唯一的女孩子,也是唯一被800塊買過來,不可能上學的孩子。
男孩子們上完學,回來寫作業,她就好奇地在一邊看。
他們跟著語文課本上的字一個又一個描繪,她就要了一張草紙,坐在地上跟著描。
他們拿小棒一根一根數著做數學題,她也掰著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數著做數學題。
她沒上過課,看不懂書本上的東西,只覺得那些圖畫好看,那些字有意思,就樂此不疲地學著。
男孩子們剛開始只是想在她面前炫耀,想著借她筆和紙,等她什么都寫不出就可以在她面前顯擺。
沒想到她寫出來的文字端端正正,比別人都更像樣子,手指也數得更明白。
他們就不樂意了,告訴家長把她揍了一頓。
不是自己的孩子打起來也不心疼,她被一根掃把棍揍得屁股開了花。
后來就不敢再學了。
但是沒過幾天,男孩子們就因為作業而煩惱,幾個人把她叫到房間里,關上門,讓她一個人寫完所有人的作業。
從此,就是每天男孩子們回來,將上課學的內容告訴她,再逼著她給所有人寫作業。
她能理解多少,全取決于男孩子們上課聽到多少。
于是第二天作業交上去,往往要錯不少。
這種作業在低年級還能勉強過關,年級升高點就不行了。
老師找家長,家長們各自揍了自己兒子一頓,最后這事全被扣到她頭上,那天,她被揍得最慘。
錢冉冉好不容易寫了幾頁作業,看了眼外面,月亮已經快降下去了。
頓時緊張起來,錢冉冉理了理剩下的作業。
她現在的腦子連1到10都數不全,只能將寫過的和沒寫過作業的分成兩堆。
相比之下,未完成的暑假作業,要比完成的高出太多了!
照這樣下去,她怎么也寫不完啊!
錢冉冉撿起地上一塊石頭,往前砸到楚天狂腦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