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縣衙大堂內(nèi)哄哄鬧鬧圍了不少人。
因為涉案之人是李公浦的侄子,負責(zé)此案的縣令也驚得一宿沒睡,雖然名義上主判官,但問案過程基本上聽著李家訟師和法曹楊霆辯論:
“李公子產(chǎn)業(yè)無數(shù),光是桃仙坊一棟春屏樓就能日進斗金,豈會稀罕私販禁藥那點收益?”
“三合樓發(fā)現(xiàn)的賬冊中,有九成利都上交給了東家……”
“那是賭坊的帳,登仙散的私賬,并未寫明上交何人,李公子對此完全不知情……”
謝盡歡從大堂側(cè)面路過,可見涉案的李大公子,帶了枷具跪在大堂之中。
李家背后是黃門郎李公浦,常年侍奉天子左右,放個屁都能把縣太爺崩死,縣衙敢讓李家公子跪著聽審甚至用刑,已經(jīng)是盡力了,但這顯然奈何不了李家。
楊大彪陪審了一晚上,此時在前面帶路,唉聲嘆氣道:
“這簡直是個燙手山芋,此案真查出什么還好,要是沒查出來,我和我爹肯定被穿小鞋……”
謝盡歡如今都快大難臨頭了,李家就算真沒什么,他都得查出點什么來,用以消耗王府人力心力,聞言安慰道:
“地方豪族,哪有一塵不染的,只要敢賣登仙散,就必然還有其他灰色行當(dāng),比如逼良為娼、暴力催收、強占田地……”
“誒誒!”
楊大彪連忙抬手:“能把這事兒查清,我就知足了,飯要一口一口吃,咱們一步一步來……”
說話間,三人一鳥來到一棟庇蔭房舍,門上掛著‘尸房’二字。
楊大彪捂住了鼻子,提醒道:
“我盯著尸體看了兩宿,到現(xiàn)在都沒緩過來,你最好有個準備,死人你可能見多了,但死這么惡心的肯定沒見過……”
謝盡歡走在背后,隨著房門推開,一股令人作嘔的尸臭撲面而來。
楊大彪指向中間的板床前:
“那,就這一具,你自己掀,我實在受不了了?!?
謝盡歡來到跟前查看,可見尸體上面蓋著白布,表面全是污跡。
他用锏柄挑起挑開白布,結(jié)果蹲在肩膀上掛機的煤球,連忙飛到了令狐青墨肩頭,雖然不會說話,但眼神意思明顯是——這什么鬼東西?!
板床上的尸體本就嚴重腐爛,化為了巨人觀,如今還開刀解刨過,形象已經(jīng)沒法描述了,就是塊人形爛肉。
楊大彪被這尸體惡心了好幾天,現(xiàn)在只想把這玩意燒了,發(fā)現(xiàn)謝盡歡面不改色看的還挺認真,不由贊嘆道:
“盡歡,幾年不見定力見長呀,我聽謝大人說,你第一次看驗尸,直接吐暈過去了。”
謝盡歡第一次被老爹抱著看驗尸,才三歲!沒嚇死都是他膽子大:
“還行,至少像個人。此人滿身孔洞,不像潰爛和解剖導(dǎo)致,沒查出來死法?”
令狐青墨剛吃早飯不久,此時捂著煤球眼睛直皺眉:
“仵作說是中了毒,但沒查到被何種毒物所傷。至于孔洞,仵作說可能是在江里泡了太久,被蟲子啃的。這尸體不少前輩都看過,沒瞧出門道?!?
尸體腐爛太嚴重,謝盡歡也看不出具體根底,正暗暗思索之際,如影隨形的紅衣阿飄,忽然從背后冒了出來,從肩膀處探頭:
“咦~死的真慘?!?
發(fā)現(xiàn)鬼媳婦直接冒了出來,謝盡歡著實驚了下,發(fā)現(xiàn)墨墨大彪沒發(fā)現(xiàn)異樣,他也不好表現(xiàn)出撞鬼了,只能故作正常詢問:
“你有什么看法?”
“?。课??”
站在旁邊的楊大彪,莫名其妙撓了撓頭:
“我要是有主意,就不會在衙門熬一晚上了,昨天沒回家,免不了又得被你嫂子拾掇……”
好在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