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玩…上學啦!”
清晨,李錦天背著書袋歡快的從張府大門內沖出來。
李幼娘緊跟著沖出來,站在大門前沖他的背影兇神惡煞的高喊道“下了學就會來,敢在外邊野,打斷你的腿!”
“知道啦!”
李錦天頭也不回的揮手道。
李幼娘橫眉豎眼的目送他遠去,末了惡狠狠的看向大門一側的鐵面人,那眼神似乎在說看看你生的好兒子。
鐵面人目視前方,巍然不動我是一顆蘑菇,我是一顆蘑菇……
就在李幼娘準備轉身回府的時候,正逢知秋整理發飾從府里出來,好奇的問道“大姐,這么早上哪兒去?”
知秋輕笑道“我和練青布行的老板說好了,今兒去給石頭挑選大婚的衣裳料子。”
“給石頭挑衣裳料子嗎?”
李幼娘想了想,快步往府里行去“大姐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瞧瞧。”
知秋“那你快點……”
李幼娘點著頭,迅速消失在大門后。
知秋站在臺階上等她,笑著與早起街坊四鄰打招呼,忽然像是感應到了什么一樣,扭頭望向街頭張府圍墻的拐角處。
狹巷里的張楚,提前后退了一步,避開了知秋的目光。
他靜立了片刻,驀地輕嘆了一口氣,轉身往窄巷的另一頭走去。
……
熱血澆灌過的土地,似乎格外的肥沃。
連野草蔓藤,都長得比別處更茂盛。
張楚提著兩埕酒,沿著依稀可見的土路一步步向前。
每一步落下。
四周的野草和蔓藤都無聲無息的化作齏粉。
黃土地,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成石地板。
不多時,一大片凄涼的墳丘出現在張楚的視線中。
這一片墳丘,呈錐形陣向兩側延伸,立在最前放的墳丘,比后方的墳丘要更高大一些,墓碑上刻著鎮北軍少帥霍鴻燁之墓。
張楚走到霍鴻燁的墓碑前站定。
墳丘中的野草蔓藤迅速化作齏粉,所有的墳丘四周,都升起一層石殼,將泥土壘成的墳丘包裹起來。
張楚沉默了半晌,抬手拍開兩埕酒,一壇灑在霍鴻燁的墓前,一抬喂到唇邊,一口飲盡!
“我無權代那些死去的人原諒你!”
他說道“但今天過后,你我的恩怨,一筆勾銷!”
言罷,他轉過身,一躍而起,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朝著西南方掠去。
……
千山過境。
轉眼間,冀西州西域聯軍大營,已出現在張楚的眼前。
駐扎著二三十萬的大營,兵戈之氣沖霄,好似一頭荒古兇獸,匍匐于蒼涼大地之上,仰頭長嘯。
張楚落于大營之上,冷厲的兵戈之氣好似狂風過境,掀起他滿頭銀白色的長發亂舞。
張楚面不改色,只當是吹了吹涼風。
然而他腰間懸掛的晨曦刀不受這個委屈,“哐當”、“哐當”的跳躍了兩下,陡然“鏗”的一聲彈出鞘。
霎時間,云霄之上似乎有一聲威猛的虎嘯聲響起。
下方大營中的所有西域士卒,都只感到一陣莫名其妙的心悸,就像是只身立于曠野之上卻被狼群包圍……
張楚沒管晨曦刀,耷拉著眼皮泰然處之。
沒過多久,一道須發花白的黑袍人影踏空而起。
張楚看向來人……半載未見,他又老了許多。
來人也看向張楚,眼神說不出的復雜。
“你來早了……”
霍青徐徐說道。
張楚面無表情“不早!”
霍青看了看他,低聲道“能不能再容我兩年,等我搬倒大離,這條殘命……雙手奉上!”
張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