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桓,那位郎君好生奇怪,童顏鶴發奇怪,說話也很奇怪,而且為什么那百花樓里的老板娘給我們安排的房間與那位郎君的房間就隔了一扇門,一腳就踢開了?”
坐在馬車之中,阿姝便滔滔不絕的說起了百花樓里所遇到的事情,對于一個從未下過山的鄉野丫頭來說,這洛陽城中遇到的任何事情都很新鮮稀奇。
尤其是說到那位白發的男子,便一臉神往。
“嗯,是很奇怪,可為什么,你的眼圈那么黑?”
“啊?黑嗎?”
阿姝拿了鏡子來看,果然見自己眼眶外掛了兩道極黑的眼圈,看上去疲憊致極。
“那位郎君生得太美了,我昨晚就忍不住看了他整整一夜,所以沒有睡好,不過,阿桓,你不覺得那位郎君美嗎?”
其實不只是看了那白發郎君一整夜,她本來是想睡在慕容桓身邊的,結果卻被夢魘中的慕容桓一腳給踹了下去,于是她便干脆在慕容桓榻前守了一夜。
“不就是兩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張嘴嗎?”
阿姝一愣,旋即泄氣。
“罷了,阿桓好像真與常人不一樣,總感覺少了點什么。”
馬車很快駛出了思恭坊,迎著朝暮晨夕之光,轆轆駛向洛南里坊區。
看著越來越曲徑通幽的道路,以及蜒延如白虹的河流,慕容桓忽然問:“阿姝,蘇家人知道我是女郎嗎?”
阿姝想了想,道:“嗯,好像是知道的吧,反正國公爺是知道的,老夫人是否知道,阿姝便不得而知了,不過……阿桓別擔心,我們有你阿耶留下來的信物,還有國公爺的信,蘇家不會不認你的!”
……
“郎君,你為何要將自己的真實名字告訴一個來歷不明的小女郎啊?你還在這里守了兩個小丫頭一夜,這可真不像你行事的風格?”
百花樓中,在目送慕容桓與阿姝走后,玄衣的少年半開玩笑的問。
蕭慕宸只徐徐說道:“能讓人永遠的記住自己的名字,乃是一件好事,總比沒有一個人記得你強!”
玄衣少年不禁誚笑:“只怕能記住你名字的人心里都恨不得殺了你,就在昨晚,她差一點就掐死你了,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但她掐不死我!”蕭慕宸笑了一笑,繼續烹煮著茶水,看向一旁呆若木雞的玄衣少年,“玄羽,你可知她父親是什么人?”
“我怎么知道?”
“她的父親蘇鳴鶴曾經是國子監里最優秀的一名博士生,若不是出了一點小意外,如今便是入中書省為相,也是極有可能之事,只是可惜了……”
說到這里,他又將話鋒一轉,續道,“不過,她的父親你不認識,但她的祖父之名,你一定聽過,刑國公,蘇定方!”
“刑國公蘇定方?”玄羽果然驚到了,“就是那個與李靖齊名、滅了百濟的名將?”
“嗯,是他!”蕭慕宸點頭,“平蔥嶺、夷百濟、伐高麗,前后滅三國皆生擒其主,他確實可稱之為百年不遇的名將,配享武廟!”
“那與那小女郎又有何關系?難不成因為她有個了不起的祖父,還有個可能將來會了不起,但是出了點小意外的父親,你就對她另眼相看了?”
“自然不是,但你有沒有想過,蘇定方戰功赫赫,響譽四方,為何他的子孫后代卻如此平平,甚至連刑國公的爵位都沒有傳承下來?如今的蘇氏家主蘇慶也只得了個武邑縣公的爵位吧?”
玄羽繼續搖頭,配合他賣關司。
誰知蕭慕宸竟然道了句:“我也不知,所以,這就是我對這小女郎的好奇之處。”
玄羽瞪大了眼,一臉無語的表情。
“就因為這個原因,你在人家的屋子里守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