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霍小憐在溫柔坊里的韶華院中,而這個地方居住的也多是教坊司所管轄的官妓,亦是文人墨客聚集的所在。
才子佳人、金粉樓臺,成了這里最華麗的樂章。
王五娘也換了一身男裝,帶著她來到韶華院,而韶華院里正是人聲鼎沸,歌聲涌涌之時,好似在舉行著什么比賽。
來到這種地方,慕容桓當然不會有那些男人們的興致高昂和樂趣,她也知道這里的女子多是受家族牽連因罪而淪落為官妓的,從金枝玉葉名門貴女到身份低賤供人取樂的女妓,即使不賣身,也是被世人輕賤的所在。
她不會輕賤這些女子的身份。
“鴛鴦機上疏螢度,烏鵲橋邊一雁飛……明河可望不可親,愿得乘槎一問津。”
有歌聲傳來,王五娘帶著慕容桓來到了一間寬闊的大廳,里間竟有數名文士正在吟涌,而臺上有一光彩照人的女子正在撫琴,身旁有數名舞姬甩著水袖翩躚起舞。
“凌香姑娘的舞跳得極好,但小憐娘子的琴聲更妙!”有一文士贊道。
“再妙能妙得過宋學士的一首明河篇嗎?哈哈哈……”
那人說話的語氣猶帶嘲諷,慕容桓不禁問了句:“他們在笑什么?”
王五娘神色窘然,便向慕容桓低聲解釋道:“這位宋學士雖為五品學士,可是他品性不太好,是一個諂侍武氏外戚的媚臣,早年圣人還是太后的時候,便征召了一些文采不凡的才子作為她的北門學士,這位宋大人曾經也想自薦成為太后的近臣,但卻遭到了拒絕,于是,宋學士便寫了這一首《明河篇》,雖是文采斐然,但卻被當時的許多文士們嘲笑為是在向太后……示愛。”
“而這位宋學士無論怎么努力,始終都沒有得到圣人的青睞,有傳言說,是因為圣人嫌棄他口臭,所以便……也因為這則傳言,這位宋學士從此以后每日都要刷很多次牙,上朝也要含著雞舌香,自此,便成了這些文士們口中的笑談!”
“原來如此!”隨著王五娘的闡述,慕容桓的腦海中也逐漸浮現出些許對此人的印象,“他是叫,宋之問么?”
“是的,原來蘇郎君你知道?”
慕容桓愣了一愣,對于腦海里出現的這些似自己又不似自己的記憶,她也道不明。
既然道不明,便也干脆點頭,轉而言歸正傳:“那位撫琴的小娘子便是霍小憐?”
一邊問著,慕容桓的目光也一邊投向了那女子手下的琴弦。
晶瑩剔透的琴弦在燭光昏昏中閃爍著極為耀眼的光芒。
女子歌聲婉轉,淺笑嫣然,偶爾抬眸間,媚眼如絲,波光流轉,似在傳達著某種幽怨情愫。
王五娘答道:“是的,便是她!”
兩人話音一落,便又聽到一聲音道:“宋學士的詩,也是你們能嘲笑的嗎?有本事,你們也寫出更勝于他這一首《明河篇》的詩來,如何啊?”
隨著這聲音傳來,走到眾人眼前的人,竟然是周興。
而一見周興的文人士子們立即便像霜打的茄子般焉了下來,誰也不敢再嘲笑謾語。
周興的目光就這般在每個人的臉上一掃,很快便掃到了慕容桓的身上:“喲,這么巧,竟然在這個地方又見到蘇四郎君了!想不到如蘇四郎君這般清雅的君子,也會來這種地方玩樂啊?”
“是看中了這里的頭牌名妓?還是也來爭一爭作詩之名?”
慕容桓道:“我不太會作詩!”
“哦,那就是來看紅牌名妓的來了!”周興指著正撫琴的女子,問,“是想要這位小憐姑娘嗎?”
隨著周興的一指,那撫琴的女子身體一僵,琴聲便嘎然而止。
慕容桓笑了笑,沒說話。
周興便走到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