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賤婦,還想恐嚇我,我就是殺了你,讓你無聲無息的消失,也沒有任何人敢過問一句。”
他要殺我!他要殺我!
他要像殺了我父兄一樣,讓我完全消失于這個世上,沒有人知道。
郭夫人在床榻上劇烈的掙扎了起來,阿姝有些心慌道:“怎么辦?阿桓,郭夫人似乎還沉浸在自己的執念與恐懼之中,無法醒來。”
“無事!”慕容桓道,“我來!”
白煙再次化為絲絲縷縷,沖擊著郭夫人內心的不安和恐懼,令其神志漸漸安定下來。
“你在怕什么?既然如此害怕,又為什么不離開他?”
“為什么不離開?我為這個家付出太多了,當初為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帶著十里嫁妝嫁到郭家,幫助他入仕,可沒想到到頭來都是騙局,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付出了一切,到頭來竟然什么都沒有得到,還讓我的人生變得如此可笑!”
“如此說來,你不甘心的只是你的付出沒有得到一丁點與之相匹配的回報,你只是在為自己求償而已,但如此將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的求償,只會讓你失去得更多,從而在這個失敗的泥潭里越陷越深,既然如此,為何不肯放過自己,換一種補償自己的方式?或者說,換一種活法?”
“換一種活法?”郭夫人亦在夢境中喃喃。
“是,換一種活法,既然是一次失敗的人生經歷,那就要及時止損,從這一段陰霾中走出來,給自己尋找另一條陽光之道。
佛家有云:舍得舍得,方是人生必經路,一次錯誤的選擇雖然讓你失去了許多,但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這就是一場必輸的賭注,為何還不及時抽身出來,去尋求自身的另一種價值體現,其實這又何償不是另一種獲得呢?”
“破執我,方見光明!”
“破執我,方見光明?”
郭夫人喃喃自述了好幾遍,眼角淚珠也一串串滑了下來,夢里,她在跋涉了千里的黑暗中漸漸看到了一絲絲的光亮,就像是無邊夜幕被一雙手漸漸撕了開,有璀璨金光沐浴而下,她也終于走到了黑暗的盡頭。
……
與此同時,蕭慕宸也從那亦幻亦真虛無縹緲的夢境中驚醒了過來。
夢境雖然不真實,但慕容桓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清晰的響徹在耳邊。
“破執我,方見光明?”
蕭慕宸也不禁喃喃低述了一遍,陡然回到現實,神思還有些恍惚,他再次將目光投向了慕容桓,就見慕容桓不知何時已然停下了豎笛,可雖然停下,那笛聲好似依舊響徹在耳邊,給人帶來無盡留戀與幻想。
一夢如一秋,再次看到慕容桓,他竟有一種重新認識她的恍若隔世之感。
原來這就是他那素未謀面,卻總是被師傅提起的小師妹啊!
當年他向師傅求得了一幅小師妹的畫像,師傅都要考驗他,只畫了一幅她幼時的模樣,讓他自己去猜她長大后的模樣。
他竟然真的沒有認出來,在這方面,他當真不如慕容桓。
“咦,蕭中丞,你醒了?剛才你怎么也睡著了,我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有聽見。”
阿姝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沉思,他才恍然驚覺自己是被慕容桓的笛聲給催眠了,心中不由得暗嘆:這位小師妹的催眠術當真了得,竟然連我也不知不覺中著了道。
此時此刻,郭夫人倒吸了一口涼氣,方才猛然睜眼,見到他們二人,先是茫然,之后又十分警惕起來。
“你們是誰?為何會在我的院子里?”
慕容桓道:“我就是剛剛為你治病的醫者,謝夫人,你現在感覺好一些了嗎?”
稱呼她為謝夫人,是對她獨有人格的一種重視,而不是冠上她夫君的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