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嫡女崔穎與匪徒勾結,以十分惡毒的殘忍手段殺害崔大夫人拋棄在外的親生女兒崔鶯鶯之案,很快也以閃電般的速度在洛陽城中傳開,激起了浪潮不小的議論。
在這一片議論聲中,崔穎的所作所為令人憤然不恥那是必然,但對同樣以骨醉之刑的手段報復崔穎的那位少年將軍,眾人對其評價又分化為兩個不同的極端,有人道其為自己心愛的女郎以及族人復仇那是理所應當,但也有人說,為復仇將同樣的手段施加于一個弱女子身上實非大丈夫所為,殺人者就當受律法的制裁。
但極少有人知道,在一個無人的角落里,原本陽光硬朗的少年將軍在看到崔穎的尸身從宅院中抬出來時,他的眼中終于落下了淚水。
那一刻,陽光灑在他身上,讓他第一次感受到是那么溫暖明媚,仿佛令他再一次看到了那個愛笑的美貌女郎對他伸出手,輕撫上了他布滿胡須的下巴,含笑道:“你該放下了,去過本該屬于你的生活吧!”
但少年將軍不止一次會想:倘若當初他沒有因憐貧惜弱而教訓了那個心如蛇蝎的貴族女郎,從而引發了她心中的妒嫉仇恨,或者說,他不曾向她表達出自己的愛慕之意,更或者說,他沒有去過蒲州,是不是她就不會死?他的父親也不會背上謀逆之罪名?
“沒有如果,崔鶯鶯的悲劇與你無關,也與那盲眼琴師無關,人性,善惡之分,無可考量,你無法預料到崔穎心中的惡,也想象不到會有這樣的結果。”
當黑齒俊來到大理寺附近,想要看看大理寺對此案件會作出怎樣的判決之時,慕容桓與蕭慕宸出現在了他的身后。
街道上的人群依舊川流不息,頭戴斗笠的少年將軍轉過身,陡然看到一對風姿卓越可稱仙人的年輕男女出現在眼前,多年的戒備與不信任令他握緊了拳頭。
“我們知道你會來,是因為你還心存善念,有牽掛的人,不如,跟我們到那間茶肆中聊聊。”慕容桓說道。
黑齒俊漸漸放下了拳頭,在蕭慕宸善意的示意下,與他們一同來到了附近的茶肆之中。
尋了一個雅間坐下后,蕭慕宸直接道:“黑齒少將軍,其實我很敬佩你的父親,你父親被酷吏誣陷之事,我亦有耳聞,不過,我覺得僅憑崔穎一個士族女郎,并不足以讓你父親下獄,在崔穎的身后應該還有其他人吧?”
其他人?
黑齒俊眸中光芒閃了閃,似想到了一些事情,但他終是抿著唇沒有說話。
“你放心,我并不會向圣人告發你,大周也需要你這樣的將領來鎮守邊關。”蕭慕宸一邊說著,一邊將一盞茶遞到了黑齒俊面前,“我只是想查清楚一些事情。”
“你想要知道什么?”
“三年前,你為何會以你父親黑齒將軍之名去往蒲州接任刺史?”
黑齒俊動了動唇,沉思片刻后,答道:“你應該也知道,這一年,在女帝的威懾之下,宗室諸王發生叛亂,朝局動蕩,我父親不得不守在洛陽城,但蒲州刺史死后,竟然有人借著刺史之名帶兵四處侵擾百姓,我便借了我父親的名頭對那些貪官污吏進行鎮壓而已。”
“少將軍應該還是有所隱瞞吧?”蕭慕宸說罷,突地又問:“你與那盲眼琴師到底是什么關系?他又是誰?”
蕭慕宸這樣一問,黑齒俊的眸中便閃爍出了一絲訝然的光芒,但旋即他又掩飾掉了眸中的訝異之色,回道:“不過就是阿鶯在七年前撿到了一名乞丐而已,他與我都有共同的目標,那便是為阿鶯報仇,我們也是因此而結盟的關系,蕭中丞,你在懷疑什么?”
蕭慕宸輕嘆了一聲:“我只是懷疑,你父親被誣謀反,很有可能便與這少年的身世有關,想要你父親死的人絕不會只有崔穎這一個小娘子。”
頓了一聲,在黑齒俊的訝聲中,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