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經(jīng)墨義,考的是基礎,也是一個人的基本素質,對于事情、事物、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最基礎的思維理論能力。
策論,就是把理論與實踐集合起來。具體處理事情的思維邏輯能力。
策論題目來了浮費彌廣。
就是朝廷的各種財政支出,越來越多,越來越廣,怎么辦?
這個國家,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了,連科舉的考題都是關于財政的。仁宗窮得焦頭爛額,韓琦韓大相公也窮得焦頭爛額,怎么辦?
怎么辦?
改革咯!
開源節(jié)流,開源就是要多賺錢,節(jié)流就是要少花錢。
甘奇提筆在寫,賺錢,國家最主要的賺錢渠道,那就是稅收。意思就是得加稅。
但是這稅收加在誰身上?這就要有考量了。
好在甘奇見多識廣,稅收這種東西,后世早已研究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有一個制度叫作個人所得稅制度。
這個制度,很有意思。有一個起征點,就是達到一定收入的人,才會征收個人所得稅,這個起征點也在不斷提高。
還有一點,就是階梯性征稅,簡單來說,就是你的收入越高,那你的征稅比例也就越高。越富有的人,交越多的稅,越窮越少交,再窮一點,你就不用交稅了。
這個問題,拿到大宋朝來,也是可以借鑒的。窮人與富人如何區(qū)分?道理很簡單,就看誰家有多少地,交稅比例越多。北宋朝中期,土地兼并的問題早已顯現(xiàn)出來,大地主要多交稅,這個問題必須要施行。
當然,這是頂層設計,頂層設計,肯定有許多漏洞,還要解決細節(jié)問題。比如怎么防止大地主把稅收壓力轉嫁到佃農(nóng)身上?那就得再以法律去規(guī)定地租比例的最高點。
又比如怎么防止大地主隱瞞財產(chǎn)?那就需要各地衙門清查田地等手段。
頂層設計永遠是頂層設計,上有對策下有對策,是亙古不變的問題。這就需要朝廷行政力量來不斷解決。
在任何制度設計上,可見的歷史之中,未來能預期的歷史之中,都是不可能十十美的,兩個手段解決問題,一是行政力量的不斷壓力,二是利弊得失的取舍。
甘奇這個答卷,會讓富裕者交出大量的稅收,讓真正最貧窮的那一部分人,解除稅收壓力。
但是,甘奇可能會得罪整個讀書人階層。
但這僅僅是一份考卷而已,甘奇也沒有真正詳細去闡述其中細節(jié),在別人看來,甘奇這只是在一個解決方案,這個方案代表了甘奇對浮費彌廣這件事情的認知水平。
簡單寫完階梯稅收制度,甘奇又開始著重寫起了商稅改革。
商稅改革,在這個時代有一個很大的問題,那就是監(jiān)管問題,這個時代的朝廷,沒有那么多的能力去監(jiān)管商業(yè)活動,也就是說你壓根就不知道一個商人一年能賺多少錢,也就不知道該收多少稅合適。多了怕把人逼死了,少了那是正常的,國家損失了。
所以在商稅問題上,往往依托的是各地口岸,比如碼頭,比如城門,有多少財貨進出城門,然后由收稅的官員決定收多少錢,這就有一個很大的問題。
官員真的知道別人這一車貨物值多少錢嗎?官員真的知道這一車貨物能賺多少錢嗎?
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個官員,是否太容易在其中牟利了?比如一車貨本來應該交十貫錢的稅收,最后官員拿了五貫錢,國家拿了一貫錢,商人少出了四貫。甚至許多商人都不用交錢,把官員打點好了,貨物就自由進出了。
還有服務行業(yè)的稅收問題,那就更簡單粗暴了,比如樊樓一年交了多少稅?那完就是關系打點的問題,不是錢的問題。但是樊樓一年賺了多少錢?少說也有幾十上百萬貫的錢,這些錢,國家?guī)缀醵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