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這副畫居然在徒弟的筆下漸漸成型。”靈靈繼續(xù)說道,“而且越來越完美,甚至比自己理想中的畫面還要完美。畫家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束縛并不僅僅來自捆綁自己的繩子,束縛簡直無處不在,畫室中每一寸空氣中都隱藏著束縛。除了眼睜睜的看著這個自己認為難堪大用的不孝徒弟完成畫作外,自己竟然什么也做不了,這是何等殘忍的事情啊。不,還是有一件事情,畫家是可以做的。那就是對自己的懷疑!” “懷疑?” “對,雪白的畫紙上,一副恢弘的畫面慢慢出現,它洗盡鉛華,完美無缺。畫家除了眼睜睜的看著畫外,還在心中不斷地問自己,這不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的東西嗎?但如果此時握著畫筆的人是自己,又會如何呢?” “我全然明白了。”子奇說道,“師傅赫然發(fā)現徒弟遠強于自己。他不但完成了自己一生的追求,還遠比自己出色。” “對,就是這個意思。” “徒弟是故意這樣做的。”子奇接著說道,“他囚禁了師傅,就是為了讓師傅明白,他也有看走眼的時候,自己遠比他強。” “這是精神折磨,師傅每分每秒都處于這種折磨之中。”靈靈望著倒在地上的老人緩緩說道。 “還真是殘忍。”子奇也將目光轉向了老人。 “伴著他的除了寒冷外,就剩下頭頂上那只巨獸了。”靈靈繼續(xù)說道,“他親眼目睹巨獸一天天成長,卻什么都做不了。” “而且,巨獸還越來越強壯,越來越完美,越來越向最終成型去靠攏。”子奇補充道。 故事在二人交替下終于講完了。 黑暗之屋中一片安寧,除了頭頂上那圖山一般的身影在不斷地變換著形狀。 “那徒弟叫什么來著?”子奇打破了沉默。 “好像叫阿德勒。” “對,阿德勒。”子奇摸了摸有些僵硬的臉繼續(xù)說道,“雖然我們的故事是隱喻,但每一個角色都有原型。畫家的徒弟對應著現實中的阿德勒,畫家的女兒就是蓉格了。” “嗯。”靈靈點了點頭。 “那么畫家自己呢?”子奇自問自答起來,“自然就是局長了。” “嗯。”靈靈再次點了點頭。 “也就是這個人。”子奇將目光轉向水晶棺材后的老人緩緩說道,“他叫什么來著?” 靈靈沒有立刻回應,好像在記憶的海洋中搜索起局長的名字來。 “奇怪了,就是嘴邊上的名字,怎么也想不起來。”子奇撓著頭說道。 蓉格,阿德勒,還有…… 這些名字不是隨意取的,這幾個人之間是存在聯(lián)系的。不僅僅在游戲這個虛擬世界中,在子奇所在的真實世界中也同樣存在錯綜復雜的關系。 榮格,阿德勒,還有…… 子奇不斷地拍著自己的腦袋,但就是想不起來。 盡管榮格與阿德勒都足夠閃耀,但卻不是最閃耀的那個名字,在精神分析學上還有一個至高無上的存在,盡管到子奇的時代幾百年都過去了,但這個名字震古爍今! 子奇覺得腦殼都被敲破了,但這個名字還是沒有想起來。 “局長的名字叫什么呢?”子奇不得不再次求助于靈靈,“我怎么也想不起來,我只記得是四個字的,精神分析學派創(chuàng)始人,奧地利人,猶太人,著有夢的解析一書……” 子奇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他赫然發(fā)現自己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他竟然當著靈靈這個虛擬人物的面講起了現實世界中的知識! 靈靈正靜靜地看著他,眼神清澈空靈,沒有任何雜質,只是她的唇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這一刻,子奇認為靈靈什么都明白了。 “啊,我剛剛走思了,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胡話,我自己也很驚訝,”子奇還是想要補救一下,“你就當我在說夢話吧。” “夢話?”靈靈笑著說道,“既然是夢話,不知道能不能用夢的解析這本書解析一下呢。” “啊,這,這……”子奇不知道說什么好。 靈靈果然全都聽到了,自己在這個事情上根本無法解釋。 好在靈靈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 “你是問局長的名字?”靈靈輕聲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