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出來的這一支龐大的船隊,安南居民的表現很有意思。
最開始的時候是驚慌失措,可以看得到港灣里僅有的幾條漁船瘋了也似的的拼命搖櫓向岸邊逃竄,然后奔上岸呼朋引伴就要逃亡。
不跑不行啊,這支船隊實在是太龐大了,瞅瞅那遮天蔽日的船帆和林立的桅桿,太嚇人了!
可是等到有人認出這是漢人的船隊,恐慌就消失了。
那些先前狼狽逃竄的漁船紛紛在此下海,就這么搖著櫓劃著槳大搖大擺的下海捕魚,經過水師戰船的時候還會打著招呼,說的居然是漢話!
更有甚者,跑回家去拿來大大小小的竹制筐筐簍簍,搖著小船向兵卒兜售
這哪里是進入別的國家?
簡直和回家沒有什么分別了!
朱振問身邊的劉青山不是說自打安南立國之后,跟漢人打打殺殺幾百年了么?怎么瞅著不像啊!
劉青山撓撓頭,他也一頭霧水。
便將抓來的向導當中揪出一個看上去聰明伶俐的,問之。那安南人也沒怎么表現的特備害怕,笑著說道這位大人,這有什么奇怪的事情,打仗造反那是貴人的事情,跟我們這些普通百姓有什么關系?咱們安南的百姓說的是漢
家的官話,寫的是正兒八經的漢字,尊的是儒家禮儀,跟正兒八經的漢人其實沒有任何區別。就算是兩國打仗,我們百姓也從來不摻合。咱們安南國的百姓,不懂的經商,只懂得種地和讀書,來這里經常的大多數也是漢人。我們也喜歡和漢人交易,因為漢人做買賣講仁義,講道理,價高價低都是當面談妥
之后便再無遍數,吃虧占便宜大家都認可,從來也不強買強賣仗勢欺人,可是那些胡商就不行了,占了便宜還想占,吃了虧就更是耍賴放渾不認賬,最是討厭!
呦呵!朱振長見識了,原來這個時候的安南跟中原的漢人王朝是這樣一種關系,比后世那個大米白面供養出來的白眼狼簡直天壤之別。
此人說話條理清晰,口齒分明,很是不一般。
一問之下,才知道這人姓黎,叫做黎慕華,很有附屬國氣息的一個名字
黎家世代耕讀,家族龐大,在安南國很有名字。只不過黎慕華是家中庶子,平素不受待見,既不懂得詩書,也沒有機會接觸家族產業,只能幫襯一些不重要的事務。
很好。朱振對這個人很滿意,拍著他的肩膀說道你回去幫本伯聯絡當地的商賈,就說本伯乃是奉了大宋皇帝之命前來安南購買糧食,有多少要多少,一律按照市價,現錢支付
!
黎慕華一聽就興奮了,安南啥都沒有,就是糧食多!稻田里的稻子一年三熟,堆在倉里吃不掉都發霉了,每年都得清理一下倉低以免爛掉。
若是白銀支付,小的保證糧食價格低于市價一成!
水師靠在岸邊,所需食物器具自有當地百姓拿來交易,倒也是方便的很。
第二天的傍晚,黎慕華沒回來,倒是來了一個絕對出乎朱振預料的人
十月份的安南已然酷熱,即便是晚霞落幕依舊濕熱苦悶,徐徐的晚風帶來的不是涼爽舒適,而是黏稠壓抑,似乎隨手抓一把空氣都能攥出水來
朱振洗了個熱水澡,熱茶是不能喝了,命隨從用硝石制了冰塊,將葡萄釀放在其中鎮了一會兒,便有兵卒前來稟報,安南國王的世子求見。
朱振聽得一愣,安南國王的世子?
消息還真夠快的,水師這才剛剛到地方便追上來。
不過想想安南這彈丸之地,除了戰略縱深長一點,也沒有拿得出手的地方,也就沒有十分在意。
若是放在朱元璋的控制區域,忽然莫名其妙的出來一支強悍的水軍,以朱元璋的尿性,肯定早就派兵征討了。
峴港之北有海港大占海口,大占海口向西便是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