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為了印證王軒有先見之明一般,他剛躺下熟悉了后背上那塊堅硬而冰冷的巨石,幾個親軍校尉正在百無聊賴的觀察著軍山的防御工事的時候,遠遠的眾人就聽到另外一條棧道之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軍山因為防御功能非常重要,在朱振坐鎮軍山之后,又做了很大程度上的改造。其
中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特點,便是修建了很多方便運輸物資的棧道和吊索。民
夫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各種將士們需要的物資通過棧道和吊索將將士們急需的糧食和軍械運輸到防御工事中來。
副百戶沒想到對方來的那么快,有些驚訝,趕忙推醒闔上眼睛的王軒。
而被推醒的王軒間來著竟然是軍山的重要文官張大舍,也沒有絲毫的火氣,而是趕緊上前拱手道“原來是張大人,在下親軍校尉百戶王軒。”
張大舍已然是知道了王軒知趣離開的事情,當下對這個識進退,給面子的百戶也很是客氣,拱拱手道“在下當初也在應天當差,忝為千戶之職,說來與王大人也算是袍澤,此次王大人來我軍山,本官未能第一時間招待,希望王大人莫要見怪。”兩
人見面一番客套,張大舍便在前面引路,領著一干親軍校尉從棧道上山,避開檢校挨揍的主道位置。越
是靠近正山的位置,越能聽清檢校們挨揍的聲音。
副百戶是經常施刑之人,便是從那群人的慘叫聲便能知曉他們到底經歷什么樣的痛苦。
忍不住對王軒道“大人,這軍山的弟兄們火氣不小啊。”王
軒瞪了副百戶一眼示意他不要多嘴,而張大舍則微微一笑,停住腳步,抖了抖袖口,望向正山的方向,輕笑道“將士們年輕,正是有血性的年紀,有些火氣也很正常。既然他們已經把事情做下了,我們接下來要做的便是善后,總不能讓兄弟們做了英雄,還得流淚不是嗎?”
王軒知道張大舍是在暗示自己,只是親軍校尉敬重軍山,卻不是說親軍校尉懼怕他們軍山,自然要有屬于自己的立場。
當下王軒模棱兩可道“我們親軍校尉上奉國公,下保黎民,做事情自然有自己的規矩,我想張大人是明白的。”張
大舍微微一笑,暗道這王軒滑頭,不過他也不惱,因為自然有人跟他計較。莫看他敢跟自己說兩句硬氣話,可是到了朱振那家伙面前,怕是舌頭都不敢伸出來,因為風太大。距
離正山群毆現場不遠處,另外一處山峰處,有一處年代久遠的涼亭。當初朱振上軍山的時候,涼亭已經破敗不堪。
以朱振的性子,恨不得將每一處地方都修成軍事堡壘,自然不會花費心思去修繕他,但是葉兌老先生卻總是感覺,在涼亭里焚香品茶,飲酒對弈是一件非常愜意的事情。找
了朱振三兩次,朱振拗不過老先生,也就批示了一群人,將涼亭修繕了一番。涼
亭以琥珀色琉璃瓦為頂,飛檐之上攀爬著龍的幾個兒子,檐尖上懸掛著鈴鐺,鈴鐺隨著周遭栽的青柳隨風而蕩,發出一陣陣清脆之聲。飛
檐下,是八根以周易之理埋設的柱子,先前亭子破敗,看不出什么味道,如今重新粉刷朱漆,竟然仿佛重新活了過來一般。
朱振坐在一張做工樸素的竹椅上,身披雪色的大氅,單手捻琥珀色茶盞,表情玩味的眺望著正山方向的群毆。張
大舍心中不住腹誹,你說你為了裝個逼,還要換身衣服,你累不累啊你。莫
要看王軒與張大舍說話還要有幾分底氣,但是在朱振面前,只是打量了兩眼,便被朱振表現出來的氣勢折服。
自己也算是見過不少大人物的,可是真的像是朱振這般如古之周郎一般俊逸而又有風度的卻沒有幾個。
當下不由的更加謹慎幾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