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振回了男爵府,表情不悲不喜,楊德白一行人已經被關入大牢之中,似乎這位對于其他封疆大吏來說需萬分謹慎對待的存在,對于他來說只是那種無足輕重的螻蟻一般。
打了便是打了,侮辱了便是侮辱了。只
是做了如此大快人心的事情,除卻軍山的百姓和身邊的官兵之外,并無其他外人喝彩,讓朱振莫名有了一種殺了雞用了牛刀,還沒觀眾的感覺。楊
德白朱振雖然不懼,但是朱振對于應天卻隱隱有些擔心。因
為熟知張士誠與朱元璋本事的朱振,很明白張士誠那個附庸風雅之徒早晚會敗。那么一旦朱元璋騰出手來,面對著軍山日益膨脹的財富,他會如何對待自己呢?
眼下楊德白一行人,很明顯是應天對于軍山開始關注的信號。張
靈鳳正在與端木雨荷調琴,隨著軍山日益穩定,兩位夫人的日子過得也越發顯得輕松而優雅,兩位身姿窈窕的佳人,坐在雕工精巧的木凳之上,前方皆擺放一張小桌,不遠處點燃了一株散發著淡淡蘭花香氣的熏香,兩人手指在琴弦上上下調弄,只是一張琴如大珠小珠落玉盤,另一張琴時而如瓢潑大雨,轟轟雷鳴,時而又似江南作坊的織女,嗡嗡作響。此
時約莫是張靈鳳嫌棄自己手笨,撅著嘴做很不開心的樣子,手卻不服輸的在琴弦上使勁撥弄,手指尖已經漸染了淡淡的紫色。張
靈鳳始終笑容和煦,美如春風,見朱振推門而入,更是興致盎然,將一張琴彈得天花亂墜,余音繞梁。過
了一會兒,張靈鳳才感覺到耳畔傳來男人鼻息間熾熱的氣息,原來朱振不知道已經在這里呆了多久,張靈鳳忿忿的看了一眼,惱火道“你這是來看人家笑話的嗎?”朱
振調侃道“跟雨荷一起練琴,你還不如騎著戰馬,拿著你的宣花大斧去山下砍幾個不聽話的賊人。砍人總不需要那么多花哨的東西,你這舍長較短,是何苦來哉?”
張靈鳳狠狠的瞪了朱振一眼,低頭琢磨著琴,默不作聲。
端木雨荷柔聲道“就算是有些女子天性跳脫,喜歡舞槍弄棒,但也不是說他沒有女子天性。哪里有不喜歡調音色,織女紅的女孩子呢?再說了,你們男人不都是喜歡婀娜多姿,秀外慧中的女孩子嗎?據我所知,就連最正派的葉兌先生,年輕的時候也沒少去勾欄,看那些江南瘦馬的表演。”
朱振一屁股坐到繡床之上,促狹到“我這不是不想讓她受這個苦嗎?據我所知,時下號稱最受男子喜愛的江南瘦馬,自幼便經過千百般的訓練,又是纏足,又是練習扶搖弱柳的走姿,夜深無事的時候還不能休息,頭上頂著蘋果,手還要去彈琴,最關鍵的是琴音要動聽悅耳,頭上的蘋果還不能落地。稍有差池,亦或是偷吃點兒東西,身子骨多長了二兩肉,那都要受嬤嬤責罰,無端的受那鞭笞之苦,將一個個生性跳脫的小娘,活生生的逼成了木頭人。這般受盡千辛萬苦,也只不過是為了滿足那些所謂的附庸風雅的讀書人罷了。我朱振何等的英雄人物,豈會喜歡這種束縛女人自由的東西。”張
靈鳳怒氣道“哼,你這張花花嘴子,誰知道你說的那句話是真的。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初你來姑蘇的路上,可沒少了聲色犬馬。”
說著,將琴摔在一邊兒,說實話這操琴奏樂確實不是自己喜歡的,可是每每見到朱振與葉兌幾個讀書人焚香奏樂,品茶賦詩,自己除了開場舞上一頓斧頭之外,然沒有參與感,心里總是說不出的失落。正
準備發泄一下,卻發現自己剛把琴扔到一邊兒,朱振的手已經輕輕的捉住了自己的皓腕,笑道“別耍性子,我是來雨柔商量事情的,你也在一旁聽聽。”
張靈鳳咬牙道“國家大事,來女子的閨房做什么!”朱
振不搭理這只惱火的小野貓,表情不似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