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那種花花世界呆久了,身上盡是胭脂氣,如何識得虎衛的威風。”常茂從桌上拿了塊西瓜,大嘴如饕餮般一口吃掉一塊,一臉的意猶未盡。被
人嘲諷,朱標也不惱怒,便將看不起應天人,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不過他對于此事一臉理應如此的常茂很是好奇。他
發現自己確實在應天呆久了,似乎連常茂這般廢物身上的改變,他愣是沒有發覺。
起碼昔日墩胖貪食的他,渾身上下已經看不到一丁點兒的肥膘,在軍山的鍛煉下,身形越發的壯碩,舉手投足之間,竟然能給人一種磅礴的壓力。常
茂在應天,那是出了名的惹是生非的家伙,宿醉青樓,飛鷹走狗,縱馬游街,那都是他們經常干的事情。
他跟藍玉二人,號稱應天雙渾,每日都攪得應天的長輩腦殼疼。在
政事堂,狀告他們的文書能有山頭那么高。
雖然個人武力高一些,可是每一次應天演武,他都會出現各種奇葩的差錯,而導致吳國公大怒,不給他排名。
因為喝酒砸了人家酒肆,因為妓女跟其他將領大打出手,因為看不慣上官,夜晚襲營偷襲上官,被人家五花大綁掛在旗桿上,這都是他能干出來的事情。為
什么在應天常茂一直沒有個合適的位置,就是因為被各方大佬嫌棄。甚至連愛惜他父親才華的朱元璋都不能容忍他進入軍隊。
若不是常遇春罩著他兒子,在朱標看來他早就倒大霉了。這
也是為什么同桌進食,也曾在應天攜手出游,可到了軍山朱標卻不搭理這個朋友的原因。嫌
棄,發自內心的嫌棄。
可以共享樂,卻不認為自己這朋友可以擔此重任。因為在戰場上,他的一個不著調,葬送的便是無數將士的性命。
他能在軍山帶兵,在他看來更多的是朱振給了他老爹常遇春面子。常
遇春如今在應天做到了參知政事,軍方數一數二的新秀。若是與他搞好關系,將來軍方的支持肯定少不了。在
他看來,朱振給常遇春面子不足為奇。而
常茂似乎對于朱標好奇的注視也不多言,而是夾起碗里的羊肉,輕輕的咀嚼了兩口,云淡風輕的對朱振說道“可否放開殺戮?”朱
標忍不住側目,不知道眼下何意。朱
振看了眼停在窗外,正在啄米的信鴿兒,點頭道“嗯。最近咱們比較低調,怕是有些人忘記了軍山的刀刃到底有多鋒利了。”
“就等你這句話,我早就想亮刀子了。”常茂放下筷子,一臉的喜意。“
我與你同行。”朱沐英明顯有些擔心自己的伙伴,這個身材日趨壯碩的小胖子,與常茂也算是難兄難弟了。
“朱振的酒肉少了些,你且去沽些酒肉來,待我歸來,酒肉大抵也開始下肚了。”說罷提起擺放在灶膛的鳳翅盔,提著禹王槊,向屋外走去。朱
標更是啞然,這廝果然還是改不掉這個胡吹的臭毛病啊。怎么他這般說話的口氣,與朱振昔日里說的三國演義那么相似?朱
振多了些睡意,懶散的擺擺手,“我且睡了。諸位自便。”
老何頭搬來一床被褥,給朱振蓋上。朱振也不嫌棄,便與老人家抵足而眠。
剩下朱標反而無所事事,便遠遠的跟著常茂,想看看他到底賣的什么官司。
待常茂走出房門,一招手,從老何頭房屋對面不遠處的叢林中,竟然走出一隊彪悍的士卒,朱標頓時大為驚駭。自
己在這老何頭家中吃肉飲酒那么長時間,竟然沒有注意叢林中隱匿了那么多人。足
足一百余人,皆身穿草綠色的棉甲,外罩麻繩編織成的網狀戰袍, 頭戴怪異的綠色斗笠,蹲下身形便與叢林混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