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至正二十年,十月三十日,朱元璋的老巢應天率先迎來了一場冷雨。
秦淮河畔的花舟之上依然燈火璀璨,豪紳們依然過著逍遙自在的日子,可老百姓的臉上卻越發的憂愁。
那些富人們家中有家丁護院,莫說那些尋常的流寇亂匪打不入他們家中,便是擁兵慎重的大人物,也輕易不會毀壞他們的家園。自
古戰亂傷的只有他們這種普通百姓罷了。
好不容易迎來一位善政愛民的吳國公,誰曾想打這吳國公貌似人員極其差,先是跟陳友諒打了一仗,好不容易打贏了,誰曾想到張士誠又來找麻煩。整
個至正二十年,應天的戰事就沒有間斷過。而
且最近的戰事貌似并不是非常樂觀,盡管國公府盡量在封鎖消息,可是張士誠的細作和陳友諒的細作,依然在不間斷的向外散播各種消息。其
實也算不上謊言,西線、東線、北線的戰事都不是很樂觀。
應天的百姓們憂心忡忡,生怕有一天大兵壓境,攻入應天,讓他們從此再也沒有了這舒坦的日子。
而這一段時間,應天的吳國公府的氣氛也顯得很是沉悶,仿佛有一片烏云籠罩在山水秀美的應天之上,讓應天城內的軍民難免心情更加的壓抑。盡
管應天應天兵強馬壯,兵精糧足,可是雙拳難敵四手。
螞蟻多了,也能咬死大象。眼
下的應天太需要一場大勝,來提升一下士氣了。只
是這大勝能說贏就贏得嗎?
清晨時分,昨夜處理公文到凌晨的朱元璋,早早的來到了議事廳。朱
元璋是個非常勤奮的人,不論前線打成什么樣,他都雷打不動的保持著自己的習慣。
也許,天道酬勤說的便是朱元璋這般人物。在
張士誠和陳友諒沉迷于享受的時候,他能多少年如一日的努力,多少個夜晚的謀劃,分析,不成功那才是真的有鬼了。
朱元璋不信什么天命所歸。
他只相信,一切幸福都要靠自己的拳頭爭取。只
是眼前的形勢讓他也隱隱約約的擔憂起來。
“東線戰場那邊兒還沒有消息傳來嗎?”剛
踏入議事大廳,朱元璋便看見了自己手下最為欣賞的兩位肱骨之士,兢兢業業的李善長,縹緲出塵,仿佛隨時會羽化而去的劉伯溫。
劉伯溫望著大門外的潺潺細雨正在發呆,而李善長則用眼角的余光一直盯著劉伯溫,臉上的愁云久久未能散去。
他是應天的大管家,應天這些日子大戰連連,消耗何其巨大。
先前有軍山幫襯,財政還沒有那么艱辛,如今軍山被圍困,應天的財政瞬間赤字的厲害,現在好多軍官都發不出餉銀來了。而
最讓李善長郁悶的則是,自己兢兢業業的做事,朱元璋也未曾夸獎自己,反而對于劉伯溫幾句輕飄飄的話,連連心懷感激。
仿佛仙人撫我頂,從此能長生一般。可
以這么說,這位外表忠厚的長者李善長,也忍不住妒忌劉伯溫了。位
于身后的年輕的官員,眼神里泛著精光,見李善長并未回話,趕忙伸手拽了拽李善長的衣角,小聲提醒了兩句。
順便提及一句,前些時日朱元璋請劉伯溫算了一卦,劉伯溫說不消一月,應天必勝,讓朱元璋著實開心了好幾天。
盡管連朱元璋自己都知道,這只不過是心里安慰。
不過連劉伯溫這般智者都說能贏,朱元璋感覺這心理安慰似乎挺理所應當的。“
回稟陛下,西線暫時并無戰報。”李
善長趕緊起身,恭謹的回應道。
“嗯。”朱元璋勉強的點點頭,看似平靜的回到了座椅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