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雖然很想乘勝追擊,但是卻也知道窮寇莫追的道理,在擊敗了李伯升之后,并沒有立刻大兵揮師進攻揚州,一舉解決此次張士誠西進給應(yīng)天系統(tǒng)帶來的種種困境,而是原地駐軍休息。
疲憊之師不宜長時間作戰(zhàn)。
反正李伯升損兵折將,張辰幾乎被殲,已經(jīng)沒有了屏蔽揚州的力量,張士誠已經(jīng)無力再戰(zhàn),揚州此時已經(jīng)是他嘴邊兒的肉,他隨時可以吃掉。
是夜,諸將盡歡,連帶著邵榮也喝了不少酒。
但是夜色低沉的時候,紅巾軍舊部卻迎來了一個消息,原來陳友諒趁著朱元璋東征的時機,也頻繁東進,如今衡陽之圍已解,大軍自然沒有繼續(xù)停留在這里,被總管楊興連夜帶走。
諸將雖然有所疑惑,但是邵榮和趙繼祖今日連連失利,威風大減不說,而且也不能繼續(xù)統(tǒng)領(lǐng)軍隊,再加上楊興手里的銀色令牌,大家也不敢直接在營中造次。
只能聽到楊興安排。
而當天喝的醉醺醺的邵榮根本不知道此事。
翌日下午,宿醉了一宿的邵榮被叫進了朱元璋大帳,大帳內(nèi)朱元璋正在與軍事和幾位將領(lǐng)商討戰(zhàn)略,朱元璋忽然瞥了進入營帳的邵榮一眼。
邵榮尚且不知道舊部被調(diào)走的消息,只是感覺被朱元璋看了這一眼有些發(fā)毛,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蹲在角落里的趙繼祖一眼,然后勉強訕訕的笑道“不知道國公叫我來何事?
昨夜宿醉,尚未來得及去巡視軍營,若是沒什么事情,卑職便先行告退了。”
朱振在賬內(nèi)瞥了一眼邵榮,心里很想笑。
心想這位爺,到現(xiàn)在了,還不忘記手里的軍權(quán),真的是一根筋啊。
至于趙繼祖也是看了一眼邵榮,搖頭冷笑。
朱元璋并未作答,沒說邵榮可以走,也沒有說邵榮不可以走,只是繼續(xù)端詳沙盤,而劉基等人,卻順勢起身,各自立于沙盤兩側(cè)。
“此次衡陽之戰(zhàn),卑職打的著實不好。”
邵榮不敢怠慢,趕緊俯身叩首自責,“在亂軍之中,非但沒有立下寸功,反而身負重傷,有負國公所托。”
“你哪里是衡陽之戰(zhàn)打的不好。”
朱元璋扶著身前的沙盤,低聲嘀咕了一聲,卻忽然抬頭傳令,“聚將。”
帳內(nèi)諸多軍將,常遇春、耿炳文、藍玉、朱振等人自然紛紛忙碌,組織中軍大會,而劉基、宋濂等人則默默肅立站在兩旁,等待諸將士集合。
俄而,鼓聲想起,連綿不絕,邵榮越聽心越是疑惑不解,這怎么是軍聚將?
邵榮剛想起身,便被何文輝率領(lǐng)秦軍校尉按住,脫去盔甲,按在賬外跪下等候。
趙繼祖還想反抗,卻被常遇春一把提住,直接綁縛,仍在邵榮旁邊兒。
在外面他們還遇到了一個他們?nèi)绾我膊幌胗龅降娜宋铮w天勝。
此時趙天勝奄奄一息,正剩下一口氣,倒在血泊里,常茂等一眾叢林虎衛(wèi)抱著胸口,冷眼相待。
朱元璋也出了大帳,帶著軍師和諸將出來,到了高臺上落座。
朱振這才發(fā)現(xiàn),不知道什么時候,這座不知名的山丘已經(jīng)被將士們連夜夯土成了高臺。
昨日將相聲講到興處,最后喝醉了跑到山丘上夜宿的郭胖子正一臉茫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被何文輝笑著給扔了下去,幸好傅子介眼疾手快,不然單憑他自己滾落,可不好受。
賬內(nèi),軍中將校和將士紛紛就位,尤其是軍中但凡是有些體面的軍官,皆認識邵榮,此時正議論紛紛,但是隨著朱元璋做到將臺之上,一手扶刀沉默不語,片刻之后,臺下便安靜的雅雀無聲起來。
這個時候,邵榮才從人群中發(fā)現(xiàn),紅巾軍舊部一個軍官都不在,甚至連一個最普通的士卒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