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梅雨季,纏纏綿綿,河畔的柳枝整日里被雨水澆灌的壓低了柳枝,柳枝踩在青石板上,隨著陣陣涼風過去,柳枝抖動身軀,灑出一陣細雨,竟然多了幾分妖嬈的趣
味。
過往的行人手里打著紙傘,聽著雨滴落在傘上,發出啪啪啪的叩響,心情卻難以像是詩人那般肆意快活。這個時候,還有這般慢悠悠的走在街頭的,自然是世家子弟。那種貧窮的百姓,要么苦手茅屋,端著木盆去接那滴滴答答的落雨,要么就是跟喪家之犬一般瘋狂的朝著城
隍廟奔去躲雨。
只是這些打著傘的富貴公子,內心其實也充斥著諸般憂愁。
雨季延綿,連海邊兒的煮鹽生意都難以維持了。這對于世家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一般的打擊。
淮安世家目前瘋狂的打擊朱振的名聲,其實效果也是差強人意,不少人畏懼朱振如虎,但是已經嘗到了甜頭的百姓無論如何也拉不回頭的。
而他們在被朱振打擊之后,多少有些一蹶不振的意味。
依然是在南山居,世家們自發的集會,這本意是世家互通有無,暗通曲款尋些好處的所在,今日卻顯得有些肆意的憂愁。
年長的氣度好一些,大多數衣衫規整,高冠博帶,一群人圍在一起品茶手談,一臉的風輕云淡。
而年輕一些的晚輩,則賣相差一些,雖然不至于抓耳撓腮,但一個個嘴里不時蹦出來的彼其娘之,朱振庶子之類的話,很貼切的表達著他們的情緒。
胡氏分家的家主胡萊,身邊兒緊跟著一個色目人,叫哈八十。身材魁梧,裝束奇特,最為夸張的是有一雙淡藍色的眸子,惹得在場的眾人不住的側目。
“胡家主,請留步。”哈八十緊跟幾步,小聲喊道。
而胡萊卻顯得一臉嫌棄,仿佛緊走慢走想要避開哈八十一般。
一個鬢角插著鮮花的青年問道“這是干什么?一個色目人,怎么纏上了胡胖子。”旁邊兒一個飲酒的青年側身看了一眼,笑著說道“這個色目人怎么還沒走,都賴在這小半天了,是這么回事兒,也不知道這個色目人在哪里聽說了,胡胖子順了一批糧食
,想要購買。”
青年冷笑了一聲說道“就胡胖子那點兒膽氣,能順多少糧食?都不夠他們胡家孤兒寡母塞牙縫的。”
許是被逼的煩了,胡萊止住腳步,對著那色目人說道“哈八十,我跟你說了,我沒有糧食,在坐的這些淮安鄉紳,哪個家里不比我富裕,你怎么不去找他們。”那哈八十一臉難色,面帶哀求之意,對胡萊懇切的說道“胡家主,你知道我的,我從北邊兒遠道而來,這淮安鄉紳一個都不認識,我如何開口與你做生意,再者說了,當
初您的酒可都是走的我們家公主的渠道,您可不能不念舊情啊。”
北邊來的?
公主?
這等顯眼的詞匯,瞬間入了眾人耳目。
不少人悄然側目看向胡萊和哈八十,臉上多了幾分興趣。那胡萊自以為將哈八十引到一處隱秘的地方,小聲說道“哈將軍,不瞞您說,我胡家遭難,影響力大不如從前,就算是幫你開口,也沒有幾個人愿意聽從在下的,不如您
另走門路吧。”
“換做旁日,我找其他人也不無不可,可是今日我主正在剿滅叛賊的關鍵時刻,我奉了公主之命,著急籌措糧餉,這么短的時間內你讓我找誰?”
胡萊面色不悅,語氣重了一些道“那你逼我作甚?我胡家還不夠苦嗎?”
“二位,這是為何事煩擾啊?”一道中氣十足的男聲傳來。
旁邊兒率先走過兩位婢女,恭敬的說道“二位,我們家老爺有請。”
能夠在南山居單獨使用一處客室,肯定地位不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