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累!真的好累!
鐵鉉感覺自己快要累死了,這種無邊的疲憊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是個頭,汗水沿著額頭不斷的往下流淌,到了眼睛里更是異常難受。
嗓子眼里似乎在冒火,每一次呼吸,肺部都疼痛難忍。
仿佛有一把生了銹的刀子在胸膛里不停的割來割去。
至于腿,則更是難受,仿佛有個人被自己背負著,兩條腿一直在打顫。
要不是怕掉面子,他才不會這樣堅持。
可是這種折磨什么時候才能結束啊!
之前跟著劉福通他們造反,鐵鉉也上過戰場,刀槍棍棒的使用自然不在話下,可是這種超強度的軍事訓練,真的是聞所未聞。
自己到底跟著訓練幾天了?
十天還是八天?
鐵鉉完全不記得了,自從上次剿滅海盜回來之后,水師就停在港口,然后就沒日沒夜的訓練,跟發了瘋一樣的訓練。
每天天上還飄著星星,號角就會響起,鼻子里聞著濃郁的海腥味,就開始穿戴鎧甲,背起雁翎刀,什么沿著海邊兒三十里負重跑,那雙腿在沙灘上,根本跑不動還么?
還有躺在水里,衣服伴著海水和傻子,然后整個人不斷的躺下起來,躺下起來,做一個叫做什么仰臥起坐的動作,更是磨人性命。
最為恐怖的是,這一切結束之后,大家還要在海水里捉對廝殺。
鐵鉉感覺自己都快要瘋了。
這那里是軍隊,這分明是地獄。
恐怕地獄里的閻王爺,也不會這般折磨他手下的小鬼吧?若不是水師的伙食好,每天大魚大肉管夠,鐵鉉估計這些士兵早就都跑了。
咱們打仗平時不都用船嗎?何苦這樣為難水卒?
一般情況下,等到接舷戰的時候,就已經很困難了,我們這樣訓練還有什么意義?
在劉福通那里當慣了大爺的鐵鉉之所以還能堅持到現在,只不過是因為心里感覺不服氣。當初自己跟盛庸可是一起來伯爺這里報道的,大家手里都是拿著伯爺手下親信的帖子,自己可是有山東鐵家和方克勤的親筆書信,而盛庸拿的是張大舍的書信,本來人家
的地位就重,若是自己再不爭氣,那就更讓盛庸比下去了。
本來自己攢著勁,想要露個臉。
可結果呢?
一場圍剿海盜的戰斗結束之后,盛庸這廝直接成了千戶,領著一千多人,而自己呢?那個朱振連問一句自己都沒有,就把自己扔在最低層,好像事招納來的新卒一樣。
簡直是不可理喻。你朱振就算是在牛逼,我鐵鉉可好歹是讀書人,而且我們家族也在山東頗有影響力,你們紅巾軍將來可是要往北打仗的,為了將來我們家族支持你們,你就不能好好待我
?
況且你的生意也是要往山東賣的,你就不能想辦法跟我們家族合作一下子?就不怕我們鐵家為難你?
那個盛庸能打仗不假,可是咱鐵鉉也不是泥捏的啊!
再者說來,一個千戶,那也算是中級軍官了,打仗的時候未必需要沖鋒陷陣了。若是論沖鋒陷陣,咱未必是盛庸的對手。
可是若比兵法戰略,他一個鐵憨憨,拿什么跟我比?
我可是在劉福通手下有過實操,立國赫赫功勛的好吧?
我這是屬于良禽擇木而息,我這屬于展現過自我價值的,你們不應該優待我嗎?鐵鉉越想越氣,體力也漸漸不支,便落到了隊伍的最后。看著身邊的戰友越跑越遠,鐵鉉實在是沒力氣支撐下去追趕,心中的這口氣一泄,頓時覺得渾身酸軟一絲力氣也
無,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呼哧呼哧的喘氣……
頭頂熾熱的陽光忽地被遮擋,一道陰影擋在自己頭上。
鐵鉉大口喘氣,抬起頭來,便見到一張面無表情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