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子受正領著群臣趕往淇水河畔。
前些天下了雨,大路小路上多了些坑坑洼洼,并不好走。
金成帶領的玄鳥衛,早已將參與斗毆的西岐流民與北地牧民壓到臨時帳篷中,事情辦得不錯,雖說玄鳥衛都是潑皮閑漢,但基數大了,總有幾個機靈點兒的。
先一步趕到的刑部官員以侍郎歐陽天祿為主,按照主兇、傷人、鼓噪,三類區別開來,看熱鬧的人不少,雖有賭馬、斗雞之流,但娛樂活動仍舊不算多。
朝歌群眾是當今天下生活質量最高的群體,喜愛新奇的東西,一般哪有瓜就去哪兒吃,樂此不疲,再加上流民之中未有參與斗毆的老幼,場面頗有些熱鬧。
有些精明人甚至擺起各種小攤,核桃、瓜子什么的,都不用宣傳,當今紂王最好這口。
各種流言也跟長了腿一樣,傳的飛起,有人說新法嚴明,紂王要大開殺戒了;有人說,犯罪的都是流民,全殺了也沒事;有人猜到了根本,說背后其實是貴族的手筆,最后犯人們屁事都不會有。
以御駕為中心的朝中群臣顯得格外安靜,好象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默默往淇水河畔走著,只等著到了現場再說。
車駕慢慢地前行,偶然遇上了一批同樣趕往淇水的流民,領著御林軍護衛左右的敖烈眼中忽然露出一股肅殺之氣。
微微屏息,看著難民們越走越近,幾乎靠到車駕邊上時,流民和敖烈同時動了。
敖烈長槍在手,暴喝一聲,直接和流民們對上了。
子受和文武百官同時一愣,御林軍也滿頭霧水,一邊的三四十個,看似是去河畔邊探清形勢的難民,突然神情一變,也不知從哪兒抽出兵刃,直指御駕。
刺駕?文武百官大驚失色,以身攔在駕前,原以為只是一群無足輕重的流民,沒想到竟然是一群刺客,而且這群刺客的目標非常明確,刺駕殺王。
御林軍們更是驚怒交加,抽刀上前,以敖烈為中心,將刺客們團團圍住,只一個照面便斬殺數人,這群刺客面露懊惱之色,已經被識破了身份,卻連御駕都沒靠近一步。
子受頗為淡定,也就最開始的時候慌了一陣,刺駕其實是好事,昏君不挨刺壓根不合理,麥云刺紂王都傳唱多少年了,也該有點成效,反正自己身上有防御力a的皇袍,還有貼身護衛李烈,基本翻不起風浪。
修仙的倒是有可能突破層層防御,但因果太大,女媧都不敢這么干,其他人就更別說了,就算真真么干,還得掂量掂量腦門夠不夠硬,能不能挨一崆峒印而不死。
很快,刺客們便被拿下,被御林軍們綁得結結實實,這時候子受有些懷念起崇應彪的繩藝,那龜甲縛堪稱一絕,最適合擒拿綁縛,換做其他人,手藝總歸是差了些。
子受大著膽子走近他們,迅速打量了一番,其實他想不到這時候有誰會來刺殺自己,是貴族?還是諸侯?又或是西岐?
他定眼一看,刺客之中有一個人與眾不同,臉上雖然糊滿了泥灰,黑漆漆的看不真切,五官俊美卻是遮掩不住,而且身上的衣衫雖是破破爛爛,但裸露出來的不是關鍵部位。
最關鍵的是那雙沒穿鞋的赤腳,留在坑洼泥地上的足印都比他人小上一分,顯得嬌小玲瓏,堪堪一握。
是個女人。
子受有些好奇,在他不遺余力提升女子地位的情況下,竟然還有女子會刺殺自己。
敖烈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長槍一挺,直指其咽喉,問道:“你是何人?”
女刺客沉默片刻,倒也干脆:“自然是想刺駕之人,得知淇水暴亂之后,我就覺得有機會,籠絡流民,等在御駕的必經之路上,進而行刺。”
此言一出,卻是讓群臣紛紛皺眉,這哪是什么流民,全是刁民,好心接納給他們吃給他們住,不說感恩,被人一忽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