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祥和的羽化谷谷口,兩位即將踏入紛雜江湖的少年人正在同養育了他們十數年的土地告別。
“江湖游歷,須知人心險惡,切莫輕信于人。”
“切記,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萬事莫要逞強。”
“還有,遇事要多想想,莫要意氣用事”
“是,徒兒明白。”
看著面前兩個從小養到大的徒兒,老人眼中有不舍之色一閃而逝。但雄鷹總要展翅高飛,大好男兒又豈能總偏居一隅?
老人嘆了口氣,繼續囑咐道,“遇事要懂得分善惡,不要只看表面,要有眼力勁兒,要懂得有多大本事就做多大事,還有,不要只是古道熱腸而無頭腦。”
“嗯,徒兒記下了。”兩個少年人再次點頭。
“昊兒,為師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了。出門在外,記得多聽你師兄的話,遇事要多想想,有不懂的就向你師兄請教。”老人將視線轉向林昊,囑咐道。
“嗯,徒兒曉得了。”林昊看著自家師父蒼老的面龐,鼻頭微酸,聲音略帶哽咽道。
老人點了點頭,又嘆了口氣,自懷中掏出一封書信與一塊白色玉牌來,“桓兒,昊兒,為師知曉你們沒有稱手的兵器,谷內的兵器又不太適合你們,拿著這封信去找鑄劍山莊的莊主南宮凌天,為師當年與他尚有些交情,想來為你們打造件兵器應該不是什么問題。這塊玉牌是之前那個小家伙留下的,算是個人情,你們若有事可憑此玉牌找他。但切記,要妥善保管此物,莫要被歹人得了去,否則會捅出通天婁子的。另外,五年一度的群龍盛會也快開始了,你們若有興趣便順路去看看,長些見識,順便磨礪一下你們的武藝。”老人話語頓了頓,抬頭看了眼天色,“天色也不早了,你們盡快出谷吧。”
兩人聞言,眼圈皆一下子紅了。
陳桓抽了下鼻子,拉著師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老人連磕了三個響頭,哽咽道:“徒兒此次出谷不知何時能回來,望師傅保重身體。”
老人再次嘆了口氣,微微點了點頭。
陳桓站起身來,接過老人遞來的信箋與玉牌,又伸手拉起身旁的師弟:“師傅保重,徒兒們走了。”
說完,拉起林昊,毅然轉身,大步離去。
老人望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有些怔怔出神。半晌后,他重重嘆了口氣,轉身往竹林深深而去。
皇都天諭殿內,蕭武天翻看著面前厚厚一沓奏章,眉頭越皺越緊。忽而,他勃然大怒,將奏章狠狠擲于桌上,“孤行事豈容爾等指手畫腳。”
靜立一旁的蕭哲被嚇了一跳,看著暴怒的父王微微皺眉。
自從蕭風離開這冷清的皇都,蕭武天便讓蕭哲替代了蕭風的位置。朝中眾臣皆以為帝君這是有意栽培大皇子,但蕭哲卻知道,父王只是習慣了常有個孩子在身旁看著,并沒有絲毫栽培自己之意。因為除了偶爾會挑幾件并不確定的事情詢問自己,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男子幾乎并不怎么同自己說話。
失神間,蕭哲突聽蕭武天平淡道,“哲兒,對于飄緲樓之事,你如何看?”語氣中沒有半分父親對兒子的慈愛與關懷。
“啟稟父王,兒臣認為飄緲樓太過詭異神秘,不宜與之過多打交道。”他回過神來,稍作猶豫,開口道:“兒臣還覺得,貿然試探飄緲樓終究不太妥當。”
蕭武天抬頭打量了下蕭哲,忽而冷冷一笑,“這么說,你也不支持父王的看法了?”
蕭哲低下頭,“是的,父王。”
蕭武天深深看了蕭哲一眼,再次冷冷一笑,不再多言。
天諭殿陷入一片靜默之中,靜得落針可聞,靜得讓人窒息。
安陽縣境內的一家私塾中,陶靜淵四人對著薄薄一張信紙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