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蜀川,官路略微好走了些,一日奔波三人倒也沒覺得疲累。
蕭風想想上次只是來接個道,曹肖便搞出來的那般大陣勢,索性在路邊攤上買了個面具戴著,順手也給于逸與劍掠云買了個,戴不戴隨他們。
于逸自然不會戴。
慶國王若想在仲盛山上找人,面具戴與不戴并沒有多少區別,自家少爺顯然只是無聊時的惡趣味,或許也有點警告曹肖的意思,只是這點倒不是他該考慮的了。
劍掠云見蕭風戴便戴得很干脆,倒是讓蕭風怔了下,有些意外,不過也沒多想。
這丫頭行事向來隨心,說不定也是心血來潮,等什么時候又我行我素起來。
黃昏中,官道上一輛馬車伴著余暉進了城。
蕭風刻意看了眼城墻外頭不遠處那個掛杏花酒的攤子,生意興隆,不過并沒有眼尖看過來的了。
他便安心閉上眼睛,繼續打盹兒。
想想前兩天送來的書信,是真破壞心情,好在不是現在該處理的,他便理所當然不去多想。
以后,他可不是個大忙人了,忙的在夢峽那邊呢。
他心里暗暗提醒自己。
許是秋日蕭瑟,街道上并沒有多少人聲,再加上馬車走得十分順暢平穩,兩個少年人都有些昏昏欲睡。
直到馬車發出咯吱一聲輕響,停了下來。
蕭風打了個哈欠,掀開車簾往外看了看。
不是到地方了,而是有人攔了路。
而且攔路的不是別人,正是昨天的病弱青年,葉真。
蕭風略略有些意外。
這世間,能比疾風速度還快的載人交通工具不是沒有,只是即使疾風是拉了車廂的,也不多,再加上面前的青年身有痼疾,這個青年顯然付出了不小代價。
可,為了一個僅僅比其他人早知道片刻的答案而付出代價,真的值嗎?
蕭風不愿多想,跳下馬車。
“殿下!”葉真躬身道。
“那些人,都讓你攔下了?”蕭風淡淡說。
“是。”葉真依舊保持著施禮的姿態。
蕭風眉頭皺了一下,“你這是施禮還是請罪,或者是想給我施加壓力?”
“都有。”葉真誠實道。
蕭風眉頭挑了一下,“你說,你學陳簡,陳簡學你,這樣有什么意思?”
“沒有意思。”葉真繼續回答。
“我若讓你起身,便是將你的禮接了,罪免了,而且你問什么,我必須都要答了,那我豈不是很虧?”蕭風笑笑,“你學他與他學你一般像,只是我都不喜歡。”
蕭風跳上馬車,淡淡說,“于叔,走吧。”
葉真眉頭微微皺起,一下子跪在地上,“殿下且慢。”
蕭風回頭認真道,“若是陳簡,他會跟著上車,這點面皮他還是有的。”
葉真低頭說,“殿下教訓得是。”
“那你不起來?”蕭風眉頭微皺。
“君臣之別不可罔顧。”葉真平靜說。
“我只是個皇子,論身份,同你義父差不了多少,甚至還要低一點。”蕭風淡淡說。
“帝君未下詔廢儲,殿下便仍是殿下。”葉真毫不猶豫說。
蕭風看了他半晌,“但是,我給你的機會已經用完了。”
“還有陳簡。”葉真篤然道。
蕭風笑了下,鉆進了馬車里,“我明早才會去慶國王府,你還有一晚上的時間。”
葉真點點頭,起身離去。
劍掠云有些不解看看蕭風。
面具遮容的少女似乎比平日里更理所當然,“你似乎并不想為難他,可為什么不直接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