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風沒有走遠,而是出現在三個老人面前,欠身一禮,“多謝三位前輩觀禮。”
三個老人面色都很難看。
顯然,這一個月的光景讓他們想清楚了很多東西。
雖然,他們想清楚的東西,只是一廂情愿的騙局。
蕭氏老人手中拐杖重重碾壓著地面,握著拐杖的手都在顫抖,只是他這次沒沖蕭風發火,而是深深呼吸問,“葉尊呢?”
“他在山上,可能還要等一會兒才會下來。”蕭風微笑。
“他怎么?”岳池算是養氣功夫好的,倒是比其余兩個人要淡定許多。
蕭風笑道,“他什么也沒。”
三人皆是一凜,有些詫異。
蕭風愈發溫和,“晚輩請三位前輩飛升,或者返回皇城。”
轟隆一聲悶響,四人腳下出現一片如同龜紋的裂紋,觸目驚心,往四方蔓延。
蕭風面色絲毫不變,“前輩若是不愿,便莫要怪晚輩失禮了。”
“孽障!”蕭氏老人上前一步,卻被岳池一把拉住。
岳池笑呵呵陪笑道,“友,你就這樣讓我們走了,可是有點不講道理啊。”
他擠眉弄眼,顯然是想讓蕭風記起上一次的那點患難之情。
蕭風卻微笑道,“前輩該曉得,你們現在能在這里,是晚輩手下留情,若是再不決定,便連選擇的權利可都沒了。”
岳池面子有點掛不住,尷尬道,“友,你這就沒意思了。”
蕭風微微搖頭,“晚輩沒有時間在這里與前輩們耗,一日之內若前輩們還在外逗留,回不了家便不要怪晚輩不留情面了。”
他完,身影瞬間消失。
三人面色難看,對視一眼,默然不語。
……
除夕之后,氣開始轉暖,四野漸漸有了些生機盎然。
從早春的嫩草首先泛青,野間的樹梢抽出嫩芽,第一場雨如霧綿綿,到一場春雨一場寒,草色遙看近卻無,再到雨漸漸淅瀝,枝條返青,遠遠看著如同泛著一層瑩綠光芒,一切越發鮮活明媚。
蕭風一直在走,從登山脈往南,一步一步,不再仗著自己的賦用常人難以驅使的空間折疊的能力,也不再在凡塵中行走。
他走過不知多少大山巒,賞過雨打荷塘,荷才露尖尖角,看過春暖燕子飛,鶯雀銜草結巢,吃過綿嫩略有清甜的菇滌(茅草第一波抽穗的好像的東西)……
有時,經過一片草地,會有成片指甲蓋大的螞蚱四散蹦跳,很有意思。
有時,在一片野花田,會碰上蝴蝶三兩只,翩翩飛舞,淘氣有趣。
有時,去河邊會看到如同米粒的魚,看到人嗖一下溜走,還有成片的黑色蝌蚪,很是討喜。
偶爾能碰上蜻蜓點水,偶爾能撞見母獸哺育鹿,偶爾能碰上幼獸嬉戲。
也碰上過殘酷兇猛的兩虎相爭,也碰上過猛獸捕食,還碰上過猛獸血腥的進食,好在它們沒將他當成敵人。
從登山脈越過三國邊界,直線距離千里,他悠閑走到了晚春將逝。
這對于一個普通人自然算快的,但對于一個武者卻是慢的,對于蕭風來,更慢。
好在,他沒什么事,只是想在這個世間多看看。
然后,他偷偷去看了幾個故人。
只是他們都不知道,也不必知道。
所有人知道他現在還活著就好,至于以后是死是活,誰又知道呢?
他看許望還是之前那副囂張跋扈的氣焰,覺得這家伙脾氣該改改了,只是他不能現身,更不能提醒,只能希望以后能有人提醒他,他又能聽進去。
他看蕭月已經駕馬江湖,成了如今消沉江湖的一名女俠,不再需要飄緲樓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