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之后,晉國大軍正式出征。
晉國尚紅,因此一路望去,紅旗招展。
為了奪回鄭國,晉國包括公族、卿、大夫在內(nèi),一共集結(jié)了整整三萬兵馬,浩浩蕩蕩的朝著南方開進。
“看到了嗎?這赫赫兵威如此驚人,你現(xiàn)在還覺得大晉難以獲勝?”士燮不無自得的朝著魏相說道。
魏相有些奇怪的看著士燮“你為什么不在外舅身邊?”
士燮道“我把你的話告訴父親,然后他說,在你身邊可能還會更加安全一點。”
魏相有些好笑“不可能的,你在想什么?對了,有件事情我要問你。”
士燮打了一個哈欠,似乎知道魏相想要說些什么“中行伯和欒伯已經(jīng)說和了,是我父親前不久做的中人。”
魏相呆滯,過了片刻之后才十分惱火的說道“荀氏和欒氏說和也就罷了,你們士氏明明是荀氏最大的敵人之一,為什么外舅還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士燮雙手一攤“我父親說了,他和中行伯幾十年的情誼,不能因為權(quán)力而完全拋棄!”
魏相仰天長嘆“半截身子都入了土,還這么天真!”
士燮認真的糾正著魏相“這是卿大夫應(yīng)有的風(fēng)度。”
魏相重重的呸了一聲“讓風(fēng)度見鬼去吧!當什么偽君子,把好處牢牢的拿在手里不好嗎?”
話不投機半句多,魏相看著身前身后精神抖擻正井然有序前進的夏邑之卒們,下意識的微微握緊了車轅。
講究風(fēng)度是好事,但如果過度的講究這種所謂的該死風(fēng)度,那就只能像是西歐那些同行一樣,被人當做玩偶操縱整整一千年。
人是要成長的,要面對這殘酷的世界,長大了,過家家的那一套就不應(yīng)該拿出來玩耍了!
黃河到了。
當?shù)诌_黃河之時,一個新的消息到來。
中行林父召集諸卿、大夫,召集了一次緊急會議。
“諸位,老夫剛剛得到的消息,鄭軍已然跟隨楚軍北上,準備和我大晉展開決戰(zhàn)。另外,原本應(yīng)該有十七家諸侯抵達此地和我軍會合,但因為懼怕楚國,眼下并沒有任何一家諸侯領(lǐng)兵前來。”
這個消息直接砸在了大帳之中所有人的臉上,讓眾人紛紛變色。
鄭國看起來似乎已經(jīng)鐵了心跟著楚國,而大晉國體系之內(nèi)的其他諸侯卻在這種關(guān)鍵時刻選擇了觀望,這對于晉國來說是兩個極為糟糕的壞消息。
魏相看著這一幕,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這就是晉國因為內(nèi)斗而忽視了出兵援救鄭國的下場。
鄭國的失敗,寒的不僅僅是鄭國的心,更是大晉國體系之中所有附庸諸侯的心。
如果連大晉國體系之中的二號國家鄭國都會被如此輕易的拋棄,那諸侯們怎么能相信晉國會在楚國來襲的時候能夠護住他們周全呢?
半晌的沉默之后,先轂突然開口道“那又如何?我大晉三萬精兵,楚人原先是兩萬八千兵馬,在攻破鄭都之后如今能戰(zhàn)斗的最多不過兩萬五千左右,甚至更少。難道我大晉精兵竟然連激戰(zhàn)數(shù)月師老兵疲的楚軍都無法戰(zhàn)勝不成?”
中行林父臉色微微一變,但還是開口道“話雖如此,但楚國如今兵鋒正盛,大晉氣勢上已然落了下風(fēng)。不如先避其鋒芒,明年再行征伐。”
中行林父的這番話,在大帳之中引發(fā)了一番低聲的嘩然。
魏相眉頭一皺,不禁暗暗搖頭。
這就是中行林父的軟弱性,都已經(jīng)到了黃河邊上卻還怕這怕那,有這樣的統(tǒng)帥,晉國兵卒就算再勇猛,將軍就算再英明又有什么用呢?
士會深吸一口氣,道“若是明年再來,那恐怕我等就要在大晉的領(lǐng)土之中和楚國交戰(zhàn)了。”
中行林父淡淡的說道“只要能贏,便是在大晉的領(lǐng)土上作戰(zhàn)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