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
“蠢貨,兩個蠢貨!我荀氏的臉都被你們兩個蠢貨給丟光了!”
晉國大夫、智氏家主智首的咆哮聲在大堂之中回蕩,就連大堂之外的侍衛們都能清楚的聽到。
作為叔叔,智首通常來說并不會對荀氏的下一任家主、自家哥哥的長子中行庚發這么大的火,所以當中行庚也和智罃一樣被罵成蠢貨,那就一定是中行林父的意思。
中行庚和智罃兩人只穿著一件單衣跪在智首的面前,在兩人的身后還跪著幾名家臣,都是這一次負責輔佐這兩位君子的。
幾名侍衛站在中行庚等人的旁邊,每一個人都手持一截鞭子。
智首深吸一口氣,朝著侍衛們冷聲道“行家法!”
鞭子被用力抽下,慘叫聲此起彼伏。
片刻之后,幾名暈厥過去的家臣被抬了出去,只有中行庚和智罃趴在地上,身體偶爾抽搐一下。
一陣尿騷味在空氣中傳播,智首將目光鎖定在大堂上的一攤水漬上,搖了搖頭,在中行庚的面前蹲了下來。
“侄兒,你可知為何此次你父如此暴怒,甚至要行家法?”
即便是隔著衣服,但毫不留情的二十鞭子還是把中行庚抽成了一個暫時的殘廢,他努力的掙扎了一下,看到智首并沒有幫助他起身的意圖,就十分艱難的說道“還請仲叔賜教。”
智首淡淡的說道“仲叔先問你,你可知你們這一次最大的錯誤是什么?”
一旁的智罃奮力抬頭,不顧血絲還在從嘴角流出,嘶聲道“沒有拿下邯鄲!”
智首搖了搖頭,站起來一腳踹在智罃的肩膀上,直接把他踹得翻滾了好幾圈,躺在地上白眼直翻,差點直接暈過去。
智首從懷中拿出一塊木牌丟在了中行庚的面前,淡淡的說道“你們最大的錯誤就是沒有看好留吁,讓我荀氏失去了在赤狄之中的這個盟友!”
這句話猶如閃電般擊中了中行庚,讓他的身體瞬間僵直。
過了好一會,中行庚才道“留吁不是在邯鄲一戰中并無損失嗎,難道他們竟然以此而撕毀了和我們的約定?”
智首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首先,留吁在邯鄲之中沒有損失是因為他們提前知道了廧咎如的背叛。其次,他們直到現在也沒有撕毀和我們荀氏的約定,但是卻暗中和另外一個卿族簽訂了盟約。”
中行庚思索片刻,臉色突然變得扭曲了起來“先克……仲叔,是不是先氏?”
智首點了點頭,道“伯兄說了,如果你能說出先氏,那說明你還是有救的。”
躺在地上的智罃終于后知后覺的回過神來“父親,我們被先氏耍了?”
智首惡狠狠的瞪了智罃一眼“爾的腦子是不是都被野犬吃了,老夫怎么就生了你這么一個東西?”
智罃有心想要反駁兩句,但想想方才智首勢大力沉的那一腳,還是十分明智的閉上了嘴巴。
中行庚臉色慘白,苦笑道“原來如此……是我太蠢,太過相信先克之言了。”
智首看著中行庚,意味深長的說道“庚兒啊,你記住一句話。在政壇之中,除了我荀氏中人以外,沒有任何一個人是可以完全徹底被信賴的。好了,準備一下,明日隨老夫回返絳都吧。”
絳都,郤府。
郤缺和士會相對而坐,美酒飄香,佳肴誘人。
郤缺夾了一筷子魚膾,放入口中之后細細咀嚼,然后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道“世上怎會有魚膾這般美味之物,堪為當世美食之首!”
士會皺了皺眉頭,道“世上美食如此之多,魚膾何德何能可居第一?以老夫之見,當以熊掌為首。”
郤缺大怒,一拍桌案道“熊乃腌臜之物,如何能和魚膾相比?”
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