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轂的眼淚似乎都要笑出來了。
士會并不氣惱,而是就坐在那里靜靜的看著先轂。
郤缺咳嗽一聲,提醒道“先伯,注意儀態。”
先轂這才緩緩的收起笑聲,但臉上嘲諷的笑容依然是不加掩飾“這魏相還真是了不起啊,不但能夠為大晉征伐太行,如今居然連遠在數百里之外身居宮中的陳侯心思都能察覺,實在讓人佩服,佩服!”
先轂這句話落下,中行林父也忍不住一聲輕笑,淡淡的說道“年輕人嘛,碰到什么國家大事都喜歡指點一二也屬正常,老夫當年無知之時也不是沒有干過這種事情。只不過如今我等商議的乃是軍國大事,士伯竟然以魏相之言來作為參考,未免有些欠妥。”
趙朔哼了一聲,道“中行伯這句話說得就不對了。年輕人正是朝氣蓬勃敢打敢拼,而某些老者只不過是仗著年紀和閱歷竊據高位罷了,焉知年輕人就一定不如老者?”
士會的臉色同樣也不好看,說道“魏相乃是老夫的女婿,他的才能老夫自然還是清楚的。先伯說魏相不行,那老夫就想要請問一句,之前魏相為我大晉立下的那些功勞難道是從天下掉下來的不成?”
伴隨著幾人之間的爭吵,臨時行宮的這座大殿之中氣氛開始變得激烈起來。
先轂道“別的諸侯我不知道,但陳侯是肯定會來的,這點毋庸置疑!”
士會同樣抬高了聲調“別的諸侯來不來老夫也不知道,但陳侯多半不會來,老夫覺得就是如此沒錯。”
兩人目光對視互不相讓,氣氛越發緊張。
郤缺無奈,伸出手指用力的敲了幾下桌子,總算讓整座大殿都安靜了下來。
郤缺道“在此爭吵也無意義,不如就等過幾日之后諸侯到來再說吧。君候,您認為如何?”
一直坐在上首的晉侯身體一顫,好像是從睡夢中被人驚醒一般的回過神來,道“好好好,郤伯所言極是,就這么辦吧。”
走出大殿之時,先轂和中行林父并肩而行。
先轂憤憤的說道“真是笑話,這個魏相當真以為他是陳侯肚子里的蛔蟲不成?我先氏可是和陳侯多年友誼,豈是他能夠揣測的?”
中行林父的臉色就要平靜許多,輕聲道“先伯,你當真確定陳侯必來。”
先轂十分認真的說道“我早就已經讓人去和陳侯打了招呼,這一次陳侯必來!”
中行林父的臉色頓時放松下來,輕聲道“既然如此,那我等完全可以安排一番,將魏相這番言論給散布出去……”
先轂眼睛一亮,道“不錯,正該如此。最好是讓所有前來會盟的諸侯都知道,我們大晉究竟出了一個多么不得了的大夫,竟然能夠隔著數百里洞悉一輩子都沒去過的陳國局勢!”
兩人對視一眼,臉上不約而同的露出了笑容。
陳國王宮,正殿。
陳侯坐在大殿上首的主位,黑眼圈十分濃重,不停的打著哈欠,一副中年男子酒色過度的模樣。
在陳侯的下首,幾名陳國大夫正在激烈爭執。
年輕的陳國大夫夏征舒正在慷慨陳詞“如今晉國雖然失去了趙宣子,但卻已經在柳棼之戰中擊敗楚王所率楚軍,依舊是無可爭議的中原霸主。若是君候這一次不前往扈邑和晉國會盟,豈不是會讓晉侯發怒,引來晉國大兵征伐?此事萬萬不可,還請君候立刻動身前往扈邑吧。”
對于夏征舒的話,其他人似乎都有些不以為然。
年紀大約在五十歲左右的大夫孔寧平靜的說道“晉國過去二十年之所以能獨霸中原完全就是因為趙宣子的存在,失去了趙宣子的晉國已經是公族和諸卿爭權內亂不休,柳棼之戰的勝利不過乃是因為楚王在得知了趙宣子逝世的消息之后過于輕敵罷了,晉楚爭霸之間的勝者必然是楚國。”
另外一名和孔寧年紀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