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是一個寂寥的季節(jié)。
雪花飄飄揚揚的落下,讓整個大地變得銀裝素裹,路上的所有人都是行色匆匆,不愿意在這寒冷的世界繼續(xù)停留。
郤缺的房間之中,火爐燒得很旺,煙味很是濃重。
“窗,把窗子打開。”
“父親,會有寒氣吹進(jìn)來的。”
“老夫讓你把窗子打開!”
吱呀一聲,窗子被打開了。
凜冽的寒風(fēng)瞬間撲了進(jìn)來,蕩滌著屋內(nèi)渾濁的空氣,火爐的火苗越發(fā)激烈的跳動著,搖搖欲墜。
床榻之上的郤缺長出一口氣,下意識的縮了一下身子,臉上卻露出了高興的笑容“如此新鮮的空氣,老夫、老夫……咳咳咳,咳咳!”
一陣劇烈無比的咳嗽聲,郤缺咳得臉色通紅上氣不接下氣,好像連肺都要咳出來了。
郤克吃了一驚,忙關(guān)上窗戶,然后上前為自己父親拍背揉胸,好一會才讓郤缺重新緩了過來。
郤缺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克兒,為父……命不久矣。”
說這句話的時候,郤缺臉上帶著明顯的頹喪神情。
要知道他才剛剛繼承了趙盾的上卿之位不久,正是想要大展拳腳之際,卻沒想到突如其來的一場重病讓他倒下。
郤克輕聲道“今早宮中來了兩名醫(yī)者,說是奉君候之命前來,兒已經(jīng)把他們打發(fā)回去了。”
郤缺皺眉,好一會才道“等會你替老夫?qū)懸环葑嗾滤腿雽m中,給君候謝恩。”
郤克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說道“喏。”
郤缺沉默半晌,道“還有什么事嗎?”
郤克想了想,道“對了,夏邑大夫魏相命人送來一封信,說是有助于父親病情。”
郤缺道“信上寫了什么?”
郤克明顯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但還是道“他說,人參可續(xù)命。”
眾所周知,人參乃是那方面的神藥。
那方面用多了,那是要虧死人的,怎么可能續(xù)命?
因此,郤克對于魏相的這句話是嗤之以鼻的。
然而讓郤克有些意外的是,郤缺的眼睛卻立刻亮了起來,道“那你還不快去讓人熬一份人參湯來給老夫!”
郤克有些驚訝的看著郤缺“父親當(dāng)真如此相信魏相?”
郤缺十分不爽的瞪了郤克一眼“還不快去!”
郤克無奈,只能開門吩咐守在門外的管事,然后回轉(zhuǎn)道“父親,已經(jīng)吩咐下去了。”
郤缺長出一口氣,嘿嘿的笑了起來“老夫就知道,這個混賬東西不舍得讓老夫這么快就死的。”
郤克見狀心中也是有些無語,心道父親難道忘了前陣子在國君扶立之事上魏相給郤氏一族使的大絆子?莫非是人老了,真的糊涂了。
知子莫若父,郤缺看了郤克一眼,淡淡的說道“你不懂,雖然老夫和魏相在君候一事上確實有一些齷蹉,但魏相和中行伯乃是死敵,老夫一死中行伯就要上位,魏相自然是不希望看到這一幕的。”
郤克這才恍然,道“父親高見。”
郤缺搖了搖頭,道“但老夫的身體老夫自己知道,即便是能續(xù)上一段時間,也就是這幾個月的事情了。克兒啊,關(guān)于郤氏一族的未來,老夫有些話想要對你說。”
這就是要托付身后事了,郤克頓時臉色變得嚴(yán)肅了起來,道“父親,要不要兒把步揚大夫他們……”
郤缺打斷了郤克的話“不必了,老夫到時候也有話對他們說,但今日對你所說之言,你不可傳入第三人之耳。”
郤克恭敬應(yīng)諾。
郤缺沉默片刻,似乎是整理了一下思緒,然后才道“等到老夫死后,你必然是會進(jìn)入六卿的。到時候你便是六卿之中最末一位的下軍佐,而趙朔則會成為下軍將,也就是你的上司。你告訴老夫,你打算如何與趙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