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自操持,累的落下了病,現在都沒好全,可到最后,梅城付諸一炬……老奴聽說,當時有人獻上了根治瘟疫的方子,但王爺還是堅持下令……那湘西王行事手段狠辣,就怕咱們相助于他,到最后落不得什么好的下場……”
宋三元眉心一凝,“他對香兒很好。”
老管家想說,安定王就算是為了宋家的錢也會對宋凝香不錯,可這話到底是沒說出口,只好苦口婆心的道“老奴知道,這些銀子都是老爺的銀子,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好了。”宋三元不想再聽,“累了一天了,你去休息吧。”
“……是。”
管家還想再說點什么,但看宋三元低頭看賬本,長嘆了口氣,剛要出去,宋三元又問“對了,上次救的那個人怎么樣了?”
“讓最好的大夫看著呢,說是這幾天就能醒了。”
“嗯。”
宋三元點點頭。
那個人是安定王李云廷跟前辦事的,他見過幾次,卻不知道為什么會流落野外,渾身是傷,他路過遇到,便將人救了回來,只是傷勢太深,一直不過是吊著一口氣,如今倒好,快醒了。
接下來的幾日,那些管事隔幾日就來宋府堵宋三元。
宋家的生意遍布四海,但最賺錢的還是糧油類日用生活品,這幾個管事恰逢都是掛著糧行的,這次湘西旱澇頻發,宋三元拿出了幾年的存糧,解了燃眉之急,還有一部分充作了軍糧,沒有存糧,糧行就難做,本來糧行這一條線上養著的伙計和長工又多,霎時間好多人閑了下來。
宋家家大業大,養些閑人一時半刻還行,時間久了怎么行?要想重新把糧行生意再做起來,就需要流通糧食,需要存糧,可如今到處戰亂,哪好再存那么多的糧,便是有錢也做不了這生意了。
糧庫之中還有一些存糧,宋三元已經想的很清楚,是要備著做湘西軍過冬的軍糧的,只得讓管事們遣散一部分閑散的伙計和長工,至于這幾個管事,都是經驗豐富的,便打算安排在別的生意上。
幾個管事雖然心中不愿,也知道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只抱怨了幾句,就各自離開了。
畢竟,在這種亂糟糟的世道,能有個穩定有月俸的差事也算不錯了。
管事們走后,宋三元閉上眼睛,點著額頭不住的咳嗽。
老管家忙端了潤喉的茶過來,“老爺,您可得保重身子啊。”
宋三元把茶接過喝了兩口,緩了緩喉頭的不適,才道“快入冬了,病情難免有些反復,把原來的藥方找出來,再喝兩副藥也就沒事了。”
“還是找個大夫再看看吧。”
“你安排吧。”
門外來了個小廝“管家,那個人醒了。”
管家道“知道了。”
小廝又道“那人知道這里是宋府,說是一定要老爺一面。”
“哦?”管家看向宋三元。
宋三元站起身,“那就去瞧瞧。”
管家只好跟了上去。
兩人到了地方,一室的藥氣,只聽到里間連連咳嗽,一個蒼老又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是宋老爺來了嗎?”
管家上前打了簾子,宋三元走進來,“你身子還不利落,別起來了,快躺著吧。”
床榻上的老人靠在了靠枕上,表情有些恍惚“還以為自己這條命就那么交代了,沒想到會遇到宋老爺……”
“我記得你是王爺身邊的人,怎么會孤身流落到荒野?”
老人苦笑了一下,卻不多說。
宋三元道“那我派人通知王府,接你回去吧。”宋三元記得,這個人是李云廷身邊的要緊人物,還有兩個兒子都在王府當差,外甥女是湘西王唯一的側妃。
哪知他話剛說出,那老人驟然道“不用,不用送我回去,不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