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雪后的陽光雖耀眼,卻并不那么讓人覺得溫暖。
封長情坐在馬車上,抱著暖筒子暖手,看著不斷向后移動的雪景,心情已經平靜無比。
這雪來的突然,為了防止走一半又下起來,也為了防著化雪路滑,他們又在小鎮上盤桓了五日才出發,一路上走的很慢,到了嶺夏城的時候,前后已經過了半個月。
這一路來,封長情已經想好了。
見到封毅之后,就留在嶺夏,她走了一路過來,發現這里已經太平的多,只要能遠離戰爭,安穩的生活,無論是云城還是嶺夏,其實都可以。
但她的留下,不是以客人吃白食的方式。
她會在嶺夏做點小生意,賺個溫飽。
傍晚時分,他們到了蘇家。
蘇家祖上原是耕農,家有良田,后來經過幾代人的努力,田地日漸增多,真正做了糧行生意,是在十幾年前,蘇家老爺也是極厲害的人,短短五年時間,就在嶺夏開了三間分行,分去了同行五成的生意,還將生意版圖朝外擴張,做到了玉陽關和常州府,只不過生意剛步入正軌,蘇家老爺就病死了,這幾年來蘇家的生意一直是蘇岳親自打理,蘇銘是蘇家二房的長子。
蘇家也算是大戶人家,宅邸是三進的院子,一路走來奴仆紛紛沖蘇岳行禮,態度謙卑順服,可見蘇岳的能耐。
“去請二少爺過來?!碧K岳招來一個管事吩咐,然后轉身看向封長情,“情姑娘,你先休息一下。”
“好。”
封長情點了點頭。
她被帶到了一處陳列樸素簡單的客房,除了浴湯外,還備了衣服,封長情摸了摸,是極好的妝花緞裁制的長裙,天青色,還配了同色比甲和繡鞋。
衣服的樣式和顏色,都是她喜歡的。
封長情挑挑眉,不得不說蘇岳是個極周到的人。
沐浴罷,她將衣服穿了起來。
前世她是國家博物館的歷史研究員,對這些款式各異的古代人衣著早有研究,穿的時候,自然也是得心應手,一個十七八歲的婢女過來給她梳了頭之后,她被帶到了一個小花廳。
廳里只有她一個人。
她坐在圈椅上,背脊挺直,靜靜等著。
耳邊傳來一陣腳步聲,略急促。
封長情站起身,看向門口。
他們在清水集的時候,蘇岳就說過,五日之后,封毅就會到蘇家,然那已經是半個月前的事情了。
那么,來的人是封毅,還是——
一片藍色衣角閃過。
封長情看向那人的臉,是蘇銘。
“封姑娘,可算等到你了?!?
封長情卻朝著他的背后在看,然除了立在門口的一個隨身侍從之外,再沒有任何人進來。
她看向蘇銘,眼帶疑惑“我爹呢?”
“封伯父……”蘇銘面帶抱歉,“本來以為家人能將封伯父帶回來的,但不管怎么說,封伯父就是不信……”
封長情怔了怔。
“不過你放心?!碧K銘連忙道“封伯父跟著那隊義軍,安全肯定是沒問題的,對不起啊封姑娘,讓你失望了?!?
“沒事?!狈忾L情回過神,客氣的笑道“多謝你啦?!?
蘇銘本可以不管這個閑事的,如今哪有要他再道歉的道理。
兩人寒暄了幾句,蘇銘就離開了。
封長情被安頓在了蘇家的客房內。
封毅雖然沒出現,但至少知道他是安全的,這也算是個好消息了,只是不得不重新計劃以后的生活。
想了整晚,她決定先不去關外找他。
且不說時局這么亂,她一個女子孤身上路危險無數,單單是以后的生計,就是個大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