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殺心了。
叮。
竹箸掉到了紅梅琉璃茶盞中,蔣玉倫臉上溫和的笑也慢慢斂去。
封長情甚至聽到梅園外鎧甲和武器碰撞的聲音。
但她依然面上帶笑,眼中清冷淡漠的仿佛無所畏懼,“我自小長在關外,這里除了小蝶之外,沒什么朋友,我知道蔣公子身份高貴,但人生在世,或許會遇到一個無關身份權勢,無關風月男女,只為真心的朋友,卻不想……”她忽然嘲諷一笑,“我實在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蔣玉倫眼眸微動,他何嘗不是覺得封長情是個妙人兒,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和她交往?
但如今形勢不同,他這般的試探,其實也是不想對封長情動殺手,但唐進,一旦確定是裝傻,就必死無疑。
蔣玉倫輕嘆了口氣,“你既覺得我們是真心的朋友,又為何說這種話?我若要殺你,用得著這樣迂回婉轉嗎?”
“我也很想知道,蔣公子你這樣,到底是為什么,為阿靜?我若不是蔣公子的心頭刺,阿靜更不會,他的病情,李神醫(yī)最清楚,你可以不信我,不信別人,難道不信李神醫(yī)?”李杏林雖是自開醫(yī)館,但經(jīng)常為王府貴人診病,必定是十成十的信任。
話到此處,已經(jīng)是攤在明面上了。
“我相信以蔣公子的能耐,阿靜到了海陵之后所發(fā)生的一切,他做過什么,沒做過什么,你心里已經(jīng)跟明鏡一樣的清楚。”
蔣玉倫忽然一笑,“你這么護著他?”
封長情坦然道“我只是在說實話,若他日蔣公子也陷入這種境地,我亦會為蔣公子據(jù)理力爭。”
蔣玉倫看著封長情的眼睛,想從其中找出躲閃和做戲的痕跡,卻沒有任何收獲。
那雙眼睛,清澈的看得見底,里面全是坦然和真實。
想起那句,“我亦會為蔣公子據(jù)理力爭。”蔣玉倫心頭一跳,殺意大減。
蔣玉倫慢條斯理的道“若今日我不放他一條命呢?”
“你不會。”封長情淡淡說道“你不是一個濫殺無辜的人。”
蔣玉倫笑了,“你對我了解太少,你不知道,我其實是一個寧可錯殺三千,也不放過一個的人。”
“那你何須請我來喝茶?別說你沒養(yǎng)殺手死士什么的。”
蔣玉倫一怔,忽然笑道“封長情,也就你有這個膽子敢跟我面對面說這個,若是旁人,早死不知道多少次了。”
封長情也笑了,“茶還是很好喝的,希望以后能親自去云嶺,采新鮮的青梅嫩葉來嘗嘗,那種天然的甘露,應該才是最純粹的味道。”
“你若喜歡,我送你一些。”
“不殺人了?”
蔣玉倫白了她一眼,“你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怎么殺?我還想看看你‘為我據(jù)理力爭’的時候會是什么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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