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光線有些暗,從封長情的角度,只能看到床上人的半張臉,她閉著眼,臉色白如金紙,兩個婢女立在床側,白瑾年的聲音隱隱響起。
“這位是我海陵神醫李杏林,讓他為公主診病吧。”
萬有順聲音恭敬,“世子有心了,李神醫快請。”
李杏林點點頭,提著藥箱到了里面,兩個婢女迅速放下紗帳,把床擋的一絲縫隙都沒有。
從封長情這個位置,正好可以清楚的看到李杏林的表情。
他墊著輕紗診了脈,從始至終一直皺著眉頭,半晌,收回手走了出去。
“如何?”是白瑾年的聲音。
李杏林躬身道“病人自小體弱,來路顛簸,又受風寒,諸癥齊發才致昏迷,我先開個方子——”
萬有順聲音不冷不熱,“公主已經昏迷半月有余,根本無法進藥。”
“無妨,每一時辰一次銀針過穴,三個時辰可醒。”
“誰過穴,你?”還是萬有順的聲音。
李杏林道“是我。”
萬有順直接拒絕,“公主千金貴體,李神醫是個男子,如何幫她過穴?不如我喚醫女前來,李神醫將過穴的法子告訴醫女,再由醫女實行,世子覺得如何?”
這話很和情理,卻是白日里對諸葛臨風和她的那番說辭,看來這個萬大人是根本不想讓人幫公主看病。
白瑾年問道“李神醫?”
李杏林道“這過穴之法,是我家傳的絕技,繁瑣復雜,一時半刻怕也是教不會。”
萬有順臉色難看。
白瑾年淡淡道“常言道醫者父母心,在任何醫者面前,只有病患,病勢輕重,沒有男女之別,身份高低之分,再者……公主是陛下賜給我未過門的妻子,我以為一切該以公主性命為重。”
言下之意,人家正主都不計較,你一個太監管的會不會太寬?總不能等李杏林教會醫女再去救人吧?
萬有順便是千百般的不樂意,也只得僵硬道“那就勞煩李神醫了。”
李杏林進了內室,幫公主銀針過穴。
封長情看了一會兒,決定起身離開。
今晚探來的消息太過意外,她得回去好好消化一下。
正在這時,身后忽然傳來一聲利器破風的聲音,封長情全神貫注,自然發現了,但反應慢了一拍,利器從她肩頭劃過,竟是弓弩。
她翻身躲在了檐角之后的隱蔽處,只覺肩頭火辣辣的疼,那方已經有人大喊,“有刺客!”
“快抓刺客!”
“在屋頂上——”
方才放弩箭的人此時已經飛奔而至,他穿著蒼衣,臉孔隱匿在夜色之中,整個人如蒼鷹振翅,封長情只隱約看到一張瘦長的變了形似的臉孔,銀光一閃,長劍招呼而來,幾乎招招要命。
封長情沒有武器又受傷,躲閃的有些狼狽。
院子里,原本守衛在繡樓周圍的侍衛已經準備好弓箭手,照著火把,隨時要將封長情射成篩子。
別館之外,唐進和廖英還未離去。
他們連夜趕路,此時本是人困馬乏,但唐進有心事,不能確定里面的人的情況之前,他那一根緊繃的神經就無法放松,他也無法離去。
“抓刺客!”
廖英愣了一下,“哪來的刺客?!”
唐進卻足尖一點,躍上了屋頂。
只見暗夜之中,一個瘦小的人影在前面奔跑,另一個大如蒼鷹振翅的人在后面追趕。
前面的人似乎受了傷,反應略顯遲鈍。
這是什么人?
莫非是來刺殺素音公主的?
腦中只閃過這個念頭,下一刻,唐進就拔身而起,蛇矛朝著那逃跑的人影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