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瑪睜開眼,天亮了。
她還在黑駿馬背上,雙手摟著小活佛無空的腰。
“到哪里了?”卓瑪問道。
“一小時前離開紅戈壁,我看到叢愣的當布拉山口了。”無空耳中沒有花朵,聽不到卻感覺到了。
“還要半天啊。噓噓……”卓瑪接過馬韁,停下小跑中的黑駿馬;“休息一會兒,馬兒要喝水了。”
“叢愣”的意思是為商旅人行走的小路。
當布拉,是從楞小道中一個重要的隘口,千年前公主行經的古道。
這條路,每年她都要走幾趟。
望山跑死馬。看到當布拉山口并不意味著很快就能到達那里。
黑駿馬飲了半袋水,低頭吃嚼草料。
無空背對太陽出來的方向,在氈子上打坐,誦讀經文,《伏魔杖法》。
這是師尊留下的,師兄說,要記在心里。
卓瑪將一塊酥油餅塞進他手里,比劃道大叔說,走上歷練之路,要放下小法師的一切,以俗世的身份與眼光體驗世界。你現在是個小牧民,不要念經了。
“小牧民該干什么?”無空問道。
吃飯,休息,趕路,唱歌。卓瑪比劃道。
“我不會唱歌。”無空沮喪地說道。
沒關系,當布拉山口那邊,沱沱河畔有好多的花朵,我教你啊。卓瑪比劃完,放開嗓子唱起一首牧歌。
清澈嘹亮的歌聲,在空曠的紅戈壁中傳出很遠,很遠。
無空羨慕地看著她,拍拍吃草的黑駿馬;能隨時聽到卓瑪的歌聲,多好啊。
格桑花,只在短暫的春夏兩季開放。
天倫寺在荒涼的紅戈壁荒原,每年有七個月的時間,無空聽不到外界的聲音。
卓瑪與無空向南行。
無魚和瑞德向西走。
他們有兩匹馬,馬背上有三個人。
“你帶著她干嘛?”無魚瞧一眼被捆扎手腳,橫在瑞德身前的紅發梅麗莎;“進山后就不能騎馬了,她如果搗亂,大家都要完蛋。”
梅麗莎的面具已被摘下。
她的容貌也十分漂亮,皮膚白皙,鼻梁挺直,嘴唇性感,有一雙野性十足的大眼睛。
無魚以為,也只是漂亮和性感,與美麗還有一點差距。
“她是巴多利奧家族的梅麗莎。”瑞德沒與他多說,低頭以一種無魚聽不懂的預言,在梅麗莎耳邊低聲細語。
從半夜逃離混亂而悲慘的天倫寺開始,這個問題,無魚已經問過數次了。
“你在使用千語?”瑞德忽然意識到,無魚每次打斷他與梅麗莎的時機,都有些微妙。
“我有權利知道同伴在說些什么。”無魚從左耳中摳出一顆黑色的、蠶豆大小的耳塞,讓瑞德看清楚了,又裝回去。
這是一種很實用也很方便的小玩意兒,千語視界的衍生產品。其實時翻譯功能,可讓使用者聽懂周圍的大部分語言。
“千語也是人工智能的一種應用方式。”瑞德斟酌著用詞,怕刺激到心狠手辣的無魚。
昨天晚上,人工湖畔的戰斗,戴維森和麥克,可說都死在他手里。
梅麗莎,也是被他俘虜的。
但是,在正面戰場上,除了他和真妙法師,沒人看到無魚,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
“能聽懂人話就好。”無魚盯著梅麗莎的翹臀,嘿嘿地笑著。
瑞德又道“每一枚千語,都需要千語系統的支持。它一直在發出聯絡信號,尋求與千語系統對話。這意味著,它可能將我們之間的交談,上傳到了千語系統。”
“庇護所可以屏蔽掉嗎?”無魚又摳出耳塞。
“讓我處理吧。”瑞德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