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曾幾何時是英雄地,風(fēng)云地。
一個榜單打盡香江英雄,彭渤自忖能做得到。昨晚那位尊敬的白發(fā)老人,也叮囑他、拜托他要多關(guān)注香江,多關(guān)注香江的人,多關(guān)注香江的事,血濃于水,內(nèi)地和香江始終是一家人。
彭渤的回答則是,香江回歸,自已早就想過來看一看,也早就想做一個香江富豪風(fēng)云榜,對這座城市和城市里的人,他一直在關(guān)注,從沒改變……
可是,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宿命,一個國家有一個國家的宿命,一座城市也有一座城市的宿命。
嗚嗚——
伴隨著吳淞河上聲聲汽笛,滬海,整個城市慢慢從睡夢中醒來。
吳淞河畔不遠處廣昌公寓里,睡夢中的彭渤嘟囔一句,翻了個身卻又沉沉睡去,可是兩條腿始終蜷著。
“馬桶拎出來——”
猛然一聲響,徹底穿透了日出前的黑暗,突然,小囡囡受驚的哭鬧聲,木質(zhì)樓梯吱呀的踩動聲,夫妻床頭的低語聲,徹底把酣夢中的彭渤驚醒!
身下的涼席已被汗水浸透,就象滬海現(xiàn)在的天氣一樣,潮熱悶濕,彭渤打著哈欠起床,穿過頭頂懸空布滿的亂七八糟的各種線,與同樣睡眼惺忪的鄰居打著招呼,擠在了水龍頭旁。
“大家讓一讓,讓上班的先刷。”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聲。
“樓下把水龍頭關(guān)小一點,樓上都沒水了。”又有誰接了一句。
可是水流仍是太小,看著水龍頭旁擠滿了人,彭渤端著牙缸下樓,過道僅容兩人通過,一腳踩上去就是吱呀的亂響,他一米八的身高,在這里始終要佝僂著腰,這樣還把頭頂上的燈光給遮了一大半。
天色漸亮,晨霧中煤球爐子的火光一明一暗,縷縷炊煙直沖天空,老滬海有聲有色有景的一天也就此拉開了序幕……
這就是彭渤重生后的生活,一個月來天天如此,往復(fù)交替。
當(dāng)然,同全國各地一樣,早晨也是這里的人們最忙碌的時候,倒馬桶、生煤爐、做早飯,一樣不落……
二百多個馬桶在樓下排開,蓬頭垢面的女人穿著各色的睡衣,揮動著竹制的馬桶刷和著閃亮的毛鉗殼,飛速地在馬桶內(nèi)側(cè)轉(zhuǎn)著圈,奏響出筒子樓下的交響樂章。
把馬桶晾干抱回家,阿婆阿嬸紛紛抱起被褥搶占馬路邊的有利位置,亮起一道道風(fēng)景和一面面萬國旗幟。
就在這微露的晨曦中,伴隨著種種聲響,廣昌公寓就這樣靜
靜地聳立在霞光中,幾十年不變地守望著樓里的居民。
這里是彭渤租住的房子,據(jù)說,這座英國人設(shè)計的建筑始建于本世紀二三十年代,最早是公共租界巡捕房。解放后,則成為職工宿舍,后來便有越來越多的居民搬了進來。
但在彭渤看來,這座古羅馬斗獸場似的圓桶形建筑,南北長、東西短的長方形圍攏結(jié)構(gòu),其實更像是電影《功夫》里的的那個場影,一個真實版的“豬籠城寨”。
站在院子中央看去,5層樓平頂,南北向中間軸線上設(shè)旋轉(zhuǎn)樓梯,中間是寬敞的大院。每層樓房有一條長長的公用樓道連通,如一條橢圓形跑道,樓道后就是大小不等的房間。
“張家姆媽,你今天買點啥菜?”李家姆媽手里拿著剛在弄堂口的飲食店里買好,裝著豆?jié){的鍋子,鍋子上放著幾根油條和幾只大餅。
“今天是我家老頭子的生日,買了點大排,晚上準(zhǔn)備燒大排面……”
“哎,對了,李家姆媽,你們家昨天來客人了呀?”
“是的,是的,是我娘家鄉(xiāng)下的親戚,好幾年沒來滬海了,……小彭,上班啊,早飯是要吃的呀,年輕人不能不吃早飯……”
……
刷牙,洗臉,彭渤快速回房穿戴整齊,一邊在狹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