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歡的話讓賀然之無言以對。
其實懷疑賀敏,是找不到任何人懷疑的下下之選。
他跟林清歡的想法是一樣的。
賀敏如果要動手,在他的父親賀延一開始住進療養院的時候是最合適的時機,那個時候他在法國養病,手術才結束不過半年的樣子,正是排斥期最嚴重的時候。
如果真的要趕盡殺絕不留一點情面,賀敏當時就可以把人弄死,順帶著把這個消息告訴他,來一個一石二鳥。
但賀敏沒有。
對他甚至稱得上是善待。
至于現在,林清歡有容徹撐腰,又有賀氏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他的事業剛起步,雖說對賀敏沒有任何影像可言,但到底不是兩年前那樣一無所有。
最重要的是,這個時候賀敏再對賀延下手,那么的她那么多年經營的口碑以及影響力,就部會被她親手毀了。
如此得不償失的事情,賀敏沒那么蠢,所以,她不可能會做。
但……
別的,賀然之想不到,甚至是,不敢想。
當年賀延跟賀敏斗得厲害,而且,說實話,賀延與賀敏兩個人,說不清楚誰對誰錯一些。
骨子里都是一樣的,精于算計,心思重。
不是沈風硯,不是容徹,又不可能是賀敏……
那么林清歡想說的……
賀然之眉心擰了擰,騙過頭去,聲音清冷默然“不可能!”
林清歡眼眸微微斂了斂“可,如果排斥了一切可能,剩下的,即便是不可能,也可能是唯一的真相。”
“真相是什么?”賀然之聲線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幾分“真相就是手足相爭,骨肉相殘嗎?”
“這種事情……”林清歡嗤笑一聲,繼而漫不經心的說著“還不是十分常見?”
賀然之眼神閃了閃。
林清歡跟他不一樣。
他從小生活在一種無憂無慮的環境中,再加上小時候體弱多病,他甚至不需要考慮人心繁瑣,畢竟那時候,賀延對于他的所有期望,就只是能活下來就好。
但林清歡不一樣。
她什么都要擔心。
擔心會不會被欺負,擔心會不會被拋棄。
賀延才把林清歡接回家的時候,賀然之討厭林清歡也不是沒道理的。
看起來安安靜靜與世無爭,其實所有的事情她都心知肚明。
前一秒是一副茫然無知的樣子,下一刻就極有可能冷笑著露出鄙夷的表情。
她不純粹,不善良,不坦誠,所以,賀然之不喜歡她。
現在想想,那個時候還真的是年少無知呢。
“呵!”靠在病床上,賀然之手臂搭在額頭上,好一會兒才冷聲道“所以,這些年我一直都在想,他怎么可能會自殺?”
林清歡眼眸微微斂了斂,沉吟片刻道“置于死地而后生吧,如果當時被逼到絕境的人我,我想,我也會這么做的。”
“所以我到現在還是很煩你!”賀然之嗤笑一聲,喉結滾了滾,抬頭看著天花板,語氣里滿是嘲弄“像賀敏與賀延這種為了利益骨肉相殘的行為你都能看淡,有時候真的很難想象,你的內心世界又該有多恐怖?”
林清歡悻悻的笑著“我不是理解,而是,我不理解又能怎么樣呢?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自古以來都是這樣的,能有什么好奇怪的?”
賀然之是個聰明人。
有些事情,他只是不愿意往那方面想,并不代表他想不明白。
而且,那些事情就是,一旦起了個頭,就好像骨諾牌一樣,倒下一個,就是盤崩塌。
所以到現在,也由不得賀然之再說什么不相信,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