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他們打的,病人死后家屬強行要拉人,態度很兇,根本攔不住,所以他們才聯系到我們這邊。
“老人什么病?。俊蔽覠o意地打聽了一句。
“哎!看著都揪心,營養不良導致多器官衰竭,餓的都皮包骨頭了?!毙∽o士眼圈通紅地說。
“餓的?老人是牙口不好不能進食嗎?”
“哪是啊,老人只是歲數大了腿腳不利索癱瘓在床,一兒兩女根本沒人管,就在家活活餓成那樣的,后來還是好心的村民打的120呢。我就這么說,但凡有一個孩子把老人接身邊伺候著老人都不會死的,太慘了。”
“是兒女經濟條件不好嗎?”文佳兒問道。
“女兒我不知道,兒子絕對算不上窮人,看他脖子上那大金項鏈就知道了,但話說回來,就算家里再窮也不能不管父母吧?經濟條件不好就不贍養老人啦?誰家沒個老人?我們小的時候也沒聽哪個爹媽說家里窮了就不管的,現在反過來贍養父母孩子就做不到?這也太說不通了吧?我有爹媽也有公公婆婆,所以一看到這樣的事情就受不了?!毙∽o士說著說著,眼淚都下來了。
為了不耽誤工,我們趕緊打聽了死者家的地址,然后立刻驅車前往。
披星村離鎮上不遠,但因為路不好走我們還是繞了一些冤枉路的。終于到達死者家中時那處老屋的院子里正是一片喜慶祥和的景象,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辦婚禮呢。
老人家的院子不大,除了子女還雜七雜八地站了好些個村民,而不大的屋里放著一口木棺,一個骨瘦如柴的老人正躺在里面,她身穿紅綠花紋的壽衣,壽衣可能是最小碼了,但穿在她的身上還是顯得很肥大。人活到這個歲數就跟小孩子一樣看不出性別了,老人紫黑色的眼眶深陷,臉上因沒有脂肪的支撐而使得肉皮松松垮垮地攤在兩側,雙唇緊閉,就像在表達著心中的不滿,這種情景讓我不由得想起了一個人。
我環顧了一圈兒,并沒有發現亡魂的影子。
“你們是誰?。俊币粋€光頭油膩的墨鏡男昂首闊步地朝我們走了過來。
看著他脖子上明晃晃的金鏈子,我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您是王彩琴的兒子嗎?”文佳兒問道。
“什么事?”對方語氣強硬。
“我們是殯儀館的,現在要把您母親拉走?!?
“不好使!”金鏈子蠻橫地走上前來,用下巴對著文佳兒道。
“這不是好不好使的事兒,你們這兒不允許土葬,你把老人放棺材里要干什么呀?”文佳兒撅著小嘴氣憤地質問。
“你說放棺材里能干嘛?湊四個人打麻將?。俊苯疰溩诱f完他身后的村民一齊笑了起來,“別跟我說那么多規矩,在我這兒就沒有允許不允許的事兒,什么遷墳,動土找我都好使知道嗎?我都已經打好招呼了,你們啊該干嘛干嘛去吧,別在我家浪費時間了?!?
“嗬!這么能耐???照你說的,這世界上就沒有你辦不了的事兒了嗎?那你怎么沒留住自己媽呢?可能也是我歲數小吧,長這么大哪種死法的我都聽過,還就沒聽過八十多歲的老太太活活餓死的呢?!?
文佳兒別看平時不愛吱聲,但上來脾氣說話也夠給力,金鏈子被說得臉通紅,他怒目圓瞪咬牙切齒道“老子打人可沒有忌諱,別以為你是個娘們兒你就能跳腳??!識相的話就趕緊滾,我要是翻臉可是六親不認?!?
“可別嚇唬我,我這正愁沒人養呢,這光天化日的誰也不瞎,你敢動我一根手指頭,那就算我找到金主了,來,打我,你今天要不打你就是孫子!還跟我這兒裝六親不認,你不翻臉也那個德行,連自己媽你都不當回事兒,你說你這人該有多混蛋啊?”
“你罵誰孫子?”說著金鏈子便揮起了拳頭。
我和跟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