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老太太摔筷子扔碗不說,還先聲奪人,指著云舒大罵道“怎么著,打我們的臉上癮了?一回不夠,還要打兩回!你這賤丫頭想怎么著啊,要不我給你娘償命,到地底下和你爹說道說道?”
王大志聽到孫女不在家吃飯也有點不得勁,但是老婆子就更過分了,他蹭的一下站起來,“你這是干啥,和孩子好好說不行?春華,快看看大丫傷者沒?”
云舒哪里能讓人傷著自己,那碗還沒扔過來,她已經下意識躲了,不過到底身子沒腦子快,讓粥沫子濺到了衣服上。
她避開了老姑伸過來的手,臉上的表情沒一點變化,連語調都和剛才一樣。
“上回鬧成那樣,叫爺沒臉,確實是孫女想的不夠周。不過這人要是沒了活路,自然是什么事都做的出來的,孫女也不過是想給兩個弟弟拼出一條活路來罷了!
至于今個不在爺這吃飯,一是大團圓的,沒準我爹我娘就回來看看我們姐弟三個呢;二來西屋一家肯定也得過來,讓我們和殺母仇人同桌吃飯,我們姐弟做不到。
等以后奶要是有機會見著我爹娘,想來我爹我娘泉下有知,也定會和奶說道說道的!”
云舒說完,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爺爺,心里說了一聲對不住,“爺,你們吃飯吧,我們先走了。”說著從他懷里抱起小壯,拉著眼睛通紅卻強忍著不讓眼淚流出來的大壯出了門。
等三個孩子不見了身影,王家老太太攤在炕上嚎啕大哭,哭自己大兒子,哭自己命苦。
王大志站在地上,默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王春華看著她娘,煩躁的不行,“這都什么事啊!”
而另一個屋里,鐵柱聽著老娘的哭聲,又看著鬧著中午要吃肉的兒子和抱著女兒卻不經意間流露出幾分幸災樂禍的媳婦,碰的一聲掀了飯桌子,“吃吃吃,就會吃,到底隨了誰?”
云舒可不會管身后鬧成什么樣,出了門,拿出上回用真絲裁成的手帕,給弟弟抹了一把臉,“別生氣,他們不值得。以后對爺孝順點,至于其他不相干的,要死要活,只要不礙著咱們,只當不存在就是了。”
大壯使勁點頭,“姐,快回家做飯吧。沒準爹娘回來了呢。”
嚇唬王老太太的話從弟弟嘴里說出來,讓云舒一陣心酸,她再好再能干,也只是姐姐,哪里能代替父母?
若是王金柱夫婦泉下有知,可曾會后悔?
可惜這陰陽兩隔,人鬼殊途,便是她有點能耐,如今也回不到地府,自然不知這王金柱夫婦是不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
過了中秋節,秋收收上來的糧食也差不多晾干了,大隊長和村支書就開始組織交公糧。
交了公糧后沒過幾日就是國慶節,種花家建國十五周年了,雖說山里肯定沒京城熱鬧,但村民們也是興高采烈的,大楊樹村小學在李樹魁校長的組織下還舉行了了一次“國慶會演”。
東北人好唱二人轉,登臺不登臺不敢說,但人人會唱幾句。
平日里沒什么熱鬧可靠,這次國慶會演轟動了四外八莊。
云舒把小壯托付給福生嫂子,帶著大壯、海川,跟著趙小滿、王堂生一幫子半大孩子在大人的帶領下,也去湊了熱鬧。
進了十月,山里已經很冷了,單衣單褲外已經需要套上毛衣和棉襖了。
等到晚上,山風刺骨,呼嘯而過,簡直比那山里的狼嚎還要恐怖。
這天,天上稀稀拉拉下起了小雪,而村里則組織砍白菜挖蘿卜了。
六十年代,因為塑料的稀缺,大棚種植幾乎沒有,所以蘿卜、白菜、就是北方冬季僅有的冬儲菜。
還有土豆和紅薯,這兩樣產量高,基本上是要當做口糧分配的,不屬于蔬菜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