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撅著屁股趴在那里,兩只干瘦的手掌在一團氣息奇異的赤火上搓動著,目中灼灼放光,口中念念有詞。
從云澈的角度看去,活像一個正在撓動著兩只前爪的蛤蟆。
“六笑伯伯。”畫彩璃親昵的喊了一聲。
蛤蟆……哦不對,那灰衣老者在這時“嗖”的彈起,然后邁著急促的小碎步直竄到畫彩璃面前:“小彩璃,你來得正好。快,快嘗嘗看!這可是我剛剛改良完成的配方,為了它,我可是每隔一段時間都要腆著老臉找靈仙那老婆子借火,終于成了!”
“這絕對是我這千年以來最偉大的作品!保證一口便能讓你登仙!”
他面容枯老,眼窩深陷,此刻卻放射著灼灼精光,就連滿頭稀疏的亂發(fā)都興奮的根根倒豎。
一雙臟兮兮的老手之中,捧著一只看上去同樣臟兮兮的團子,卻散發(fā)著沁魂的淡香。
“……”云澈靜立原地,嘴角微微有些難抑的抽搐。
他親耳聽著畫彩璃喊他“六笑伯伯”。
這個穿著只能稱得上襤褸,狀態(tài)更是瘋瘋癲癲的老頭……
竟是一個……神官!?
而且,靈仙神官是“婆婆”,為什么這個干巴老頭卻是“伯伯”?
“哇,真的嗎!”
畫彩璃眉眼彎翹,伸手接過老頭手中的團子,然后毫不嫌棄的直接放入口中。
一口咬下,畫彩璃已是目綻異芒:“唔!好好吃!同樣是‘六笑登仙酥’,但比之前要好吃了很多……唔!就連味道的變化也多了好幾種。”
“對吧!對吧!嚯哈哈哈哈哈哈!”
畫彩璃這般認同與夸贊,讓老頭幾乎連全身汗毛都全部炸起,那狂笑更是興奮的似欲靈魂出竅:“不愧是我!不愧是這凈土……哦不不不,這深淵第一廚神!”
“噢對了!以后,它就改名叫‘六笑飛仙酥’,管它什么真仙假仙吃了都得給我飛起來,嚯哈哈哈哈!”
畫彩璃依然在細細咀嚼,細細品味,然后不疾不徐的在老頭肆意的狂笑中開口:“雖然比之前要好吃,但和云哥哥做的酥餅比起來,還要要差上那么一點點。”
老頭的狂笑像是被一刀切斷般戛然而止。
那雙本是極小的眼睛愣是在一瞬間瞪出了銅鈴之狀。
“你你你你你……你說啥?我?我的六笑飛仙酥?差一點點?”
他瞪大著眼睛,一段一段的確認著,像是這番言語觸碰到了他絕不容許觸及的天大禁忌。
“對啊。”畫彩璃沒有丁點遲滯的點頭,她美眸清澈如鏡湖,單純中帶著點點無辜,無論言語還是神情,都是那般的自然和……理所當然。
那一瞬間,云澈仿佛聽到了老頭胸腔內有什么東西破碎的聲音。
然后,他跳腳而起,一頓嘶叫:“不可能!這六笑飛仙酥可是凝聚了我千年的心血,足足幾萬次的調配,才可誕出這曠世仙珍,連我自己吃了都恨不能親自己一口!”
“那個叫云割割的是什么玩意?就這倒霉名字也配做出如我這般的佳珍?”
“才不是如你這般。”畫彩璃連忙糾正道:“是真的要比六笑伯伯做的更好吃,而且不止酥餅,云哥哥做的好多東西,都要比六笑伯伯做出來的好吃很多呢。”
“……”
云澈再次聽到了某種破碎之音……碎的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