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銅鏡照射一側的巖壁上浮現出的同樣赤金色的陣紋,與她手中并不完整的陣法半片之間相互映照著,周遭的空間呈現一種半扭曲的狀態,似乎是處在一個破裂開的臨界點。
陸星遙也從方才成功拓印下一側石壁上符文的慶幸情緒之中醒轉過來。
從銅鏡上傳來的對靈氣的鯨吞讓她的臉色陡然之間蒼白下去。
這確實是個破局的大好機會,可這東西固然是有了臨時的契約,并不代表它在身為法器的定位上是可以不需要靈氣的消耗的,器靈的存在僅僅是讓其在功效上有一定的自主性而已。
好在大約是內里原本存儲了一部分的靈氣,加上從她這里獲得的,已經將將接近了那個所需的量,還不至于在這一瞬間將她抽成人干。
幾乎已經是她的最后幾顆存貨的靈石在她的掌中化為齏粉,而那銅鏡上卻是隨著最后的一道靈氣的注入,與彼方的聯系越發緊密了起來,那破局臨界點就像是脹裂到了最大的氣泡,由最后一根針扎,驟然破碎開來。
當眼前場景不再是那種往上飛速倒退,令人暈眩之狀的時候,也幾乎是靈氣耗盡的時候了。
她抹了把頭上的冷汗,提醒自己又得記住個教訓。
“你還是修為低了點。”臨蕭的語氣莫名地有點漫不經心,陸星遙估摸著他是在留意周圍的情況,而這一轉頭之間,驟然與那紫衣男子打了個照面。
她不自覺地朝后退了兩步。
這可不是什么恐懼,而是保持足夠的相持距離,靈氣驟然的耗盡代表著她此時所能夠憑借的手段又少了個,哪怕此時她們其實有著共同的敵人,可在這深淵谷地,死上個人也不過是輕描淡寫的事情。
不過他的樣子看起來可要比方才跳下來的時候狼狽了不少。
在他的手上還有未耗盡靈氣的一張符箓,以陸星遙的眼里看不出那是個什么東西,也無法確認這人到底是因為她的舉動將這小區域里的人都一并解脫了出來從而波及到了他,還是這人依靠的正是自己的這張符箓破開的幻陣。
從他眼里并未遮掩干凈的驚訝來看,二者其實都有可能。
“我說,都這時候了,也別深究什么身份問題了,合作一下如何,我也不管你來這里的目的是什么,反正我就想找條出去的路。”
陸星遙看了眼周圍,這里的能見度低的嚇人。
并不是因為環境有多黑,而是幾乎蔓延在肉眼能見的每個位置的薄霧,讓他們這估摸著是陣法避讓開的位置顯得有點像是霧氣里的孤島,這顯然不是由于黑龍騰云而起產生的水汽,隔著一點距離感覺不到任何的潮濕感,甚至從腳底之下的溫度來看,滲透出的一種熱氣,也就顯而易見那并非是真正意義上的霧氣,而更應該說是陣法的隔斷。
她與這紫衣男人說自己是誤打誤撞闖入的其實并非是個假話,雖說是出于好奇這人下水的用意,加上了銅鏡來此的宿命感,卻也從本質上來說與對方是沒什么利益沖突的。
當然對面信不信又是另一回事了。
那人稍稍側過頭,先是仰頭往上看了看上方,由于幻陣的作用,他們掉下來的距離實際上應該并不遠,但是上方一片混沌,只能聽到頭頂的龍吟聲里透露出的憤怒,卻也并不見那龍魂有下來的跡象,而從聲音的遠近上也一時之間無法判斷出具體的距離,只能說由于幻陣的作用,他們掉下去的確實沒有想象中的深。
在他的脖頸上,那個之前驚鴻一瞥之間讓她覺得熟悉的木質墜子,此時散發著一種淺淡的綠色微光,這東西在無形之間排斥著霧氣。
不對,應該說這東西是在自主地破陣,或者說是在同化陣法,相比于陸星遙借用銅鏡的功效來獲取陣法的認同感,這墜子的功能要強得多,只不過雖然那墜子已經在這樣近的距離下露出了其面目,她還是無法說清楚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