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的武真一轉過頭,望向了自己這位名義上的族叔,瞇了瞇眼睛,其威脅意味十足,但老者武三絕亦是毫不客氣地瞪了回去,同樣的殺氣畢露,毫不掩飾。
自從十二年前,當時還只是個孩子的武真一殘暴地生撕了兩個試圖管教他的族人,從而被武神大人帶走囚禁后,武三絕便默默地下定了決心,只要你武真一給我找到理由,那我一定不會再去顧及老爺子會怎么想。
你這個生于武家的怪物,就該由武家人親手解決!
二人對視,氣氛一時有些凝重,不管是場內觀戰的上萬百姓,還是坐在高臺上的高手們,全都有些莫名其妙,實在是不知道這叔侄倆鬧的是哪一出。
唯有站在底下的武燦,在小心翼翼地吞了口唾沫后,便默默地退到了一旁,遠離了武真一,心中更是不由得暗嘆道,武家出了這么個妖孽,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看三叔這副盛怒的樣子,不會是要當眾對武真一出手吧。
他有些害怕。
武真一給武燦帶來的壓力之大,已經直接影響到了他的武膽,甚至就連他自己也清楚,若不能正面擊潰這種由衷的恐懼,那他這輩子都別想奢望二品正心了,但他沒辦法,因為他連一絲面對武真一這個小他十多歲的堂弟的勇氣都沒有,此刻他甚至不敢出言勸解任何一方。
武燦小聲嘆了口氣。
真是窩囊啊。
叔侄二人僵持數息之后,武真一突然咧了咧嘴,低下頭,默默地轉過了身,邁步走向了屬于自己的座位,一旁的武燦見狀,頓時暗自松了口氣,可還未他高興太久,走到半途的武真一突然打了個響指,霎時間,一道可怖的偉力伴隨著三人的慘叫幾乎同時而至。
雷霆劈落,神相一擊!
武三絕已是含怒出手,根本就沒有想過要留情,饒是武真一早有防備,卻依然被這神相一擊給打得翻滾落地,渾身筋骨一下碎裂了大半,滿身都散發著一股焦糊味,已然受了重傷。
他倒在地上,臉色十分陰沉。
果然,這老頭兒不是如今的自己能打過的。
以三品之身正面接下了一品武人含怒出手的神相一擊而不死,這已經足夠一般武人吹噓一輩子的事,可在武真一看來,竟對自己有些不滿意,可想而知,他到底是何等的狂傲。
高臺之上的武三絕見狀,心中驚訝之余,還欲繼續對武真一出手,卻發覺自己忽然間不能動彈了,他當即扭頭看向了此地唯一可以做到這件事的長安武督白驚闕,毫不客氣地沉聲質問道“怎么,武督大人,我教訓自家孩子,也不行么?”
白驚闕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淡淡地道“這是演武,不可殺人?!?
戰場上,武真一已強撐著從地上慢慢爬起,縱然滿身焦糊,四處溢血,但仰起頭時,卻依然難掩那股桀驁與兇悍之氣。
“啐!”
他嗤笑一聲,隨口啐出一口污血,站直了身子,旋即一扭身,往場外走去,而那來自揚州鎮武司的三人在受到重創昏迷之后,也迅速被人趕來抬出。
眼見武三絕都已經親自出手教訓自家侄子了,揚州鎮武司來的那位就算有些不滿,卻也沒說什么,戰場之上,技不如人,也沒什么好爭執的,一場風波,終究還是不了了之。
龍椅上,天子李玄饒有興致地盯著底下步履蹣跚的武真一,笑著道“這武真一,有些意思?!?
楊釗蒲在一旁沉聲道“桀驁難馴?!?
天子李玄突然道“國舅的那位義子,好像也是如此?”
楊釗蒲聞言,面色微變,趕忙拱手道“為臣管教無方”
話音未落,便被李玄開口打斷。
“哎,國舅不必如此,朕并未怪罪國舅,只是有些事,出現過一次,下次就不要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