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的儲量其實都不多,一般都是用一只洗一只的,所以如果再加上旁邊那些被泡在水盆里,正在被小面攤的老板娘不停搓洗著的碗,桌邊這位客人起碼吃了該有十余碗才對。
面攤鋪子的老板娘瞧著不過三十余歲,但因為常年在路邊干這種活兒,風(fēng)吹日曬的,看著很是顯老,再加上腰佝僂久了,難免有些不適,當(dāng)下忍不住直起身,一邊輕輕地捶打著后腰,一邊悄悄地抬起頭望著那邊依舊在大快朵頤的食客,下意識地露出一絲頭疼,但又十分欣喜的笑容。
頭疼那自然是頭疼,因為她洗碗的速度甚至都比不過那位明媚少女吃面的速度,而且像他們這種夫妻檔的小本生意本就注重良心二字,哪怕來往的食客自己都不在意,但她卻向來是一定要將碗筷都給完全刷洗干凈的才行,所以這份工作量可不小。
欣喜自然也該欣喜,畢竟每次只要這位金頭發(fā)的番邦小姑娘過來,一人吃的便抵得上他們平常忙活一天的量,有錢賺,那自然是開心的,畢竟都說神都居,大不易,要在這里站穩(wěn)腳跟,那需要的都是真金白銀。
再看這邊,隨著“哧溜”一聲把最后一筷子面給吸進了肚子里后,這位胃口大得嚇人的少女竟然尤不過癮,繼續(xù)用雙手捧著碗,又大口大口地喝下了全部的面湯,最后毫不顧忌形象地用袖子一抹嘴后,她這才差不多算是滿意了。
單手一拍桌子,“嘭”地一聲悶響。
“老板,結(jié)賬!”
李輕塵順眼看了過去,就見吃面的這位姑娘,年歲瞧著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看樣子,不過桃李之年,在其他一些地方或許已有婚配,但在這風(fēng)氣開放的神都,這樣的女孩大多都還未被婚姻與家庭瑣事所拖累,身上依舊還有一絲青澀的明媚。
她生就一頭燦爛如艷陽一般的美麗金發(fā),這并非是什么天生的異狀,蓋因她本就不是中原人士,而是出身那外邦他國,當(dāng)然了,若非親眼見到她那迥異于中原人的長相,其實單聽這一口標(biāo)準(zhǔn)的長安口音,是完全聽不出她與周圍人有什么區(qū)別的。
不過真正一直讓周圍的過路人頻頻側(cè)目的,卻不是她這外邦人的身份,畢竟在中原的其他地方不好說,但在神都長安與武都洛陽這兩個地方,金發(fā)碧眼或者一身黑的外邦人都不算罕見,而她雖是難得的,長相符合中原人審美的一位大美人,但在這人潮涌動,人來人往的京城,也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事,真正讓人感興趣的,是她一直大大咧咧懸掛在腰間的那一塊玄鐵腰牌。
那是一塊李輕塵非常熟悉的腰牌,那是獨屬于大洛王朝一座特殊衙門里正式成員的身份腰牌。
長安鎮(zhèn)武司!
而且李輕塵這個前鎮(zhèn)武司之人,自然比其他人更為清楚鎮(zhèn)武司每塊腰牌之間的細微差異分別代表了什么,像這一塊獸頭腰牌不但表明了少女來自大洛十九座鎮(zhèn)武司之中實力排名第二,地位排名第一的長安司,而且職務(wù)不低,修為更是遠在自己之上。
如果不是駐顏有術(shù),或者單純只是長得年輕,那么就這個年紀(jì)能達到四品入境的程度,的確算得上是天才中的天才了,也難怪她身為一個番邦武人卻能被吸納到最難進的長安司,哪怕番邦之人在大洛任職的不在少數(shù),但其中的過程也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的,更何況,她還是一個女人。
應(yīng)該說,其實整座天下的女性武人都很少,事實上,雖然女人比男人向來更能隱忍,更能吃住苦去熬練筋骨,但終究還是輸了一份武人最重要的先天剛猛,而且她們吃虧在在這個該死的時代,男人總是看不得女人擁有與自己相等甚至更高的地位,所以像她這樣的人,絕對算是少數(shù)中的少數(shù)。
只不過,長安司的人出來吃面也要給錢不是,更何況就連姑娘自己都清楚,支撐著這面攤的一對小夫妻過的并不容易,這種街頭的小店,完全看天吃飯,刮風(fēng)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