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一直憋著,可能一輩子都沒有說出來的機會了。”
其實裴旻還是那個面冷心熱,不喜多言的裴旻,他的春暖花開,也只對寥寥一人而已。
這樣的小裴讓黛芙妮娜感覺有些不習慣,或者說她需要一點時間來習慣,于是趕緊岔開了話題。
“他走了嗎?”
裴旻嘆息道“走了,這小子一向命大,死不了的,倒是長安,又遭劫了。”
一番搏殺之后,同樣受了重傷,而且已經筋疲力盡的楊家兄弟一左一右地靠坐在墻邊,先前黛芙妮娜正是為了救他二人的性命,才會害得自己落入險境。
楊戌受的傷雖然最嚴重,卻不致命,如只是脫力罷了,他遠遠望著二人離去的背影,忍不住問道“大哥,那真是裴大人嗎?他以前可不是這樣子,是不歹人裝的?”
楊寅閉著眼,咧了咧嘴,小聲說了一句。
“閉嘴,裝死就對了。”
已入夜,今晚無風也無月,唯有繁星點點。
半山腰上,密林深處,有一處若隱若現的火光,火堆上架著一只清洗干凈的肥兔子,被火烤得滋滋冒油,而在火堆旁,又撿回一條命的少年郎坐在一塊床鋪大小的石頭上,正專心致志地不停轉動著松枝,讓這兔子能夠受熱更均勻些,不至于一面糊了另一面還是半生。
其實他完全可以用自身神意驅動體內真火進行烘烤,保管瞬息即好,當然也可以用真氣替代雙手去轉動松枝,但他都沒有那樣做,因為他正在享受著這難得的清閑時光。
死里逃生,何其幸運,要珍稀。
少女側躺在石頭上,整個人蜷縮成一團,雙手抱著膝蓋,只將腦袋枕在他膝間,看樣子睡得正香。
李三三身上的血毒雖然暫時被扼制住了,卻暫時不能再運行真氣與氣血之力,就連身子也變得如普通人一樣,若非靠在李輕塵身旁,這個天氣待在野外,只怕要被凍壞。
好半晌,李輕塵方才提起手里的松枝,徒手撕下了一只香氣四溢的兔腿,放在少女的鼻下,就見少女鼻子抽了抽,眉頭一皺,忽然間睜開眼來,沒去看那兔腿,而是定定地看著他。
李輕塵道“沒有大白饅頭,就這個,吃不吃?”
少女瞬間站起身來,板著臉盯著李輕塵看了半晌,最后終于繃不住了,又坐了回去。
“吃。”
李輕塵伸手遞過已經涼了一些,正好入口的兔腿,看著少女小口吃著兔腿的可愛模樣,忽然間笑了起來。李三三抬起頭,白了他一眼,道“笑什么?”
李輕塵道“真好看。”
少女一下破了功,頓時羞紅了臉,這次直接背過身去,不再看他。
李輕塵低下頭,撿起一根枯枝,撥弄著眼前的火堆,讓火勢更旺一些。
“我一直都以為我是個很不幸的人,但其實仔細想想,還是挺走運的。不但遇見了你,還遇見了不少真心想幫我的朋友,說到底,還是我自身心智太弱,萬不該怨天尤人的,你說是吧?”
少女雖然每次只咬上那么一小口,但吃得卻很快,再者一只兔腿再大也就那么一點肉,幾下便已經吃干凈,丟掉手中的骨頭后,她答非所問。
“我們要去哪兒?”
李輕塵下半身不動,只將上半身往后倒去,好似幼時練的那入門的鐵板橋,伸出手,將另一只兔腿也遞了過去,然后道“老爺說了,要想徹底根治你身上的血毒,就須去南海尋那萬年玉髓才行,這件事最重要,耽擱不得。對了,你見過海嗎?”
少女想了想,身不由己做刺客的那些年里,雖然走南闖北,見過高山,見過大河,但還真沒瞧見過海,所以很老實地搖了搖頭。
李輕塵道“巧了,我也沒見過,那就一起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