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寓意「天上地下,唯我獨尊」,乃是佛祖釋迦牟尼誕生時的本相。
如今對方手捏此印,兼之位于大雷音寺內的隱秘道場,身份自是一目了然。
“小僧法海,見過阿彌陀大帝。”
法海低眉斂目,雙手合十,朝面前的僧人參拜道。
“阿彌陀佛,你的來意我已經知曉,涅盤經我可以交予你,甚至阿含經也無何不可。”
名為釋迦牟尼的佛陀依舊是微笑著望向法海,眼眸中有無量佛光普照,仿佛洞穿一切奧妙。
“那小僧就在此謝過大帝的好……嗯?!”
法海驀地一愣,這劇本好像有些……不太對頭啊!
須知道千金易許,帝經難求。
昔日唐三藏西天取經要遭九九八十一難,舍衛國長者請誦佛經一遍須收三斗三升米粒黃金,怎么換到自己這邊就變成白給了?
如此輕易獲得寶貴的帝經,法海反而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何況面前這位佛祖也不是什么易與的主兒,雖然遮天里阿彌陀大帝號稱生平未曾殺過一人,但是依靠信眾的信仰存續直到仙路大開,企圖借西漠一地之人的愿力舉佛國飛升失敗,其中葬送的信眾何止億萬。
盡管或許對方的出發點是好的,要度億萬信眾一并成佛,但這種將自己意志強加于人的霸道,且恕法海不能茍同。
法海這邊猶豫著,但對方可不會給他那么多時間思考。
只見釋迦牟尼依然作拈花笑狀,一根如玉無瑕的食指點來,頓時便有點點佛光璀璨,動作雖遲緩,卻仿佛封絕一切時空準確無誤地點在他的眉心。
“以無明滅故,心無有起;以無起故,境界隨滅;以因緣俱滅故,心相皆盡,名得涅磐……”
兩篇玄妙的經文直接透過身體,深深印刻在法海的神識當中,包含阿彌陀大帝對于大道的理解一并封存了進去。
剎那間,法海陷入一種不可言明的大徹大悟中,仿佛有無數得證果位的佛陀菩薩在圍著他講道誦經,舌若燦花。
如天降甘霖,地涌清泉。
正當法海沉迷其中,無法自拔,忽而耳邊有佛號作洪鐘大呂,撼人心魂——
“癡兒,還不快快醒來!”
冷不防一個激靈,法海從那種玄而又玄的狀態中清醒過來,不覺發了一聲冷汗。
剛才這種頓悟雖妙,卻是在重復別人走過的道路,或許前面一片坦途,但走到盡頭卻是絕路。
若不是最后釋迦牟尼那聲關鍵的佛號,指不定法海就這么陷進去了。
“多謝大帝出手相助。”
合手作揖,待到抬頭時法海滿臉錯愕。
本該周身佛光普照,耀眼若大日的佛陀此時卻周身光暈黯淡,凝結的法身也呈現透明的色澤,好似一陣風吹過便會消散一般。
“大帝,您這是……”
“無妨,我出世的時間尚未到來,這具法身本就是為了將經文送與你手中而存在,如今功德圓滿,卻是沒有了續存的意義。”
釋迦牟尼仍舊一副泰然的笑容,絲毫不因法身的存亡心境有所變化。
“你現在修為尚弱,我于大道的領悟對你只是有害無益,姑且先封存起來,等到境界足夠,自然會解開。”
阿彌陀大帝的身形越來越虛無。
“大帝與我有成道之恩,小僧愧受,不知當作何報答?”
天下終沒有免費的午餐,阿彌陀大帝對他越是慷慨,他就越是忐忑不安,索性直言出來。
“哈哈,無需多疑,今日我渡你,來日你渡我,待到時機成熟,你便知曉。”
打了一個謎,佛陀便在輕笑聲中化作星星佛光,消散于這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