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皮發麻。
法海話音剛落,眾人再看向不遠處那片安寧靜謐的驛舍,目光中已經沒了先前那般熱切與期待。
駐步望去,那扇緊閉的門戶仿佛一張血盆大口,波瀾不驚下是掩飾不住的濃濃惡意。
兩點若隱若現的燈盞,好似來自幽冥那不懷好意的眼眸,迫切盼望著新的無辜者加入。
“法海長老,我們要不繞開這邊……”
眼神中流露著不甘與悲意,但程峰遠依舊不得不顧大局,咬著牙說出此般違心的話語。
程武是他大哥的小兒子,也是他的親侄子,為人任俠重義,對他這個二叔尤其親近尊重。
程峰遠沒有兒子,向來都是將這個侄子當作嫡子一般看待,甚至年前都與大哥商量好了,待到年節一到,就趁著闔族團聚祭祖的空兒,把這小子過繼到自己膝下。
此番行動,他的本意不過想給程武一個在常威面前露臉的機會,誰料一念之差,竟是白白葬送了那孩子的性命。
若是可以,他恨不能央求法海將這占據了驛舍的詭異悉數除去,好替他家侄兒報仇雪恨。
但他不能!
此次進京,連老御史都甘愿放棄安逸的馬車,選擇一路騎乘風塵仆仆。
倘若僅僅因為他一己之私,再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煩,他很清楚,自己這輩子的仕途乃至整個程家的性命,基本也就折在這里了。
最后深深望了一眼不遠處閉合死寂的門戶,程峰遠仿佛要將這一處完完本本記在心里,接著猛地扭過頭,高高揚起馬鞭眼看就要揮下——
“程大人未有發覺,周圍有什么不對的嗎?”
卻是法海再度出聲,攔住了他的舉動。
“周圍……這是?!”
聽信了法海的話,程峰遠下意識朝四周看去。
這一看,卻是登時七魄去了三四,但凡他每轉向一處,在他們一行的必由之地,都有兩點紙燈籠,遙遙掛在檐下,阻攔去路。
此情此景,分明是那驛舍中的詭異存在不愿放他們離去。
“法海長老,這……這該如何是好?”
便是常威,此時也是憂心惶惶。
天子危難,萬一連自己今日都折于此地,還有誰能從那妖人手里救出天子,肅正朝綱。
“無妨,既然此地主人想讓我等上門拜訪,若是就這樣走了,不免有些太不禮貌。各位施主不放心的話,貧僧一人去會會此處主人即可。”
對此,法海卻是仍然一副風輕云淡的模樣。
這又不是他第一次遇到這樣鬼打墻的把戲,甚至對方手段的拙劣,無處不在的破綻,都讓他忍不住想要發笑。
更不用說,何德何能,妄圖與驪山老母、觀音菩薩的手段媲美。
說罷,法海翻身下馬,足下不沾半點泥濘,就這么一步一步向著驛舍門口走去。
“長老等等我!”
心知肚明法海既然敢夸下海口,此行自然不會有什么意料之外的危險,存心想要見識見識世面,寧采臣登時從馬背上手慌腳忙地爬下,深一腳淺一腳地追上前去。
“老大人,程武是下官親侄,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否則下官還有何面目歸去見長兄長嫂,還望大人成。”
“這些都是跟隨下官多年的親兵,血氣如汞,悍不畏死,有他們庇護大人周,卻是足矣。”
道完一聲歉意,程峰遠也是驟然從馬背上躍起,腳下步伐玄妙,不過三兩下點地,就已經騰出數丈之遠。
“程……唉~”
伸手出半,常威嘆了一聲,頹然放下左臂。
“罷了罷了,既然法海長老都已經這么說了,爾等便隨我一同前去吧,萬一長老他們真是出了什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