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離去,仿佛從枷鎖中脫出,莫問道總算可以無所顧忌地施展拳腳。 腳踏禹步,右手虛握成拳,作攬雀勢,激蕩的冰魄真氣自他身上漾開,將金鑾殿外方圓百米都化為冰域,鎖死普渡慈航一切退路。 十步一瞬,恍惚間老太監已經欺身上前,看似大開大闔的錘法,不如意料中那般雄渾厚重的至剛至烈,卻是有陰柔詭翳的勁力侵入四肢五骸。 讓人端是防不勝防。 而那蜈蚣精也是藝高人膽大,絲毫沒有躲閃的意思,丈六金身玄光大作,竟是毫發無傷便硬捱了下來。 “總算讓我抓住你了。” 言語間無喜無悲,但是普渡慈航枯若虬枝的五指卻是死死抓住莫問道的手臂,同時掌心有烘爐大日顯現,翻手朝老太監天靈印去。 “好膽!” 莫問道面臨危機,臉上依舊是那副從容不迫,呵氣成冰,兩道冰魄精氣化成的暗箭直探普渡慈航雙目灌去。 同時被攥死的右手驀地好似滿身滑膩的游蛇,幾番卸力,猝然從蜈蚣精爪中游出,腳尖一點,登時向后方急退而走。 “老閹狗只會耍這些不上臺面的小計倆嗎?” 幾次三番被莫問道泥鰍似的身法從手中逃脫,急于脫身追趕正德天子的普渡慈航神色越發不耐。 閉上眼睛,用眼簾擋下兩道聊勝于無的冰魄精氣。 眼見正德天子就要逃出宮外,不再耐心玩這種貓捉耗子的把戲,普渡慈航突然借力騰空在皇城上方。 袈裟獵獵,無風自動。 “你如果就此識相些退去,本座尚且可以饒你一命。若是還不識抬舉,我便先將你斬下,再去抽了那皇帝小兒的天子氣運,勿要謂言之而不預。” 言語之間,有陰森殺意。 而與他為敵的老太監,卻是將佝僂的背影漸漸伸直。 腳下有陣陣寒意逸散,化作節節階梯,一步步托著莫問道浮向空中。 不曾開口,態度卻已明了。 “阿彌陀佛~” 見到老太監依然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普渡慈航終于失去了耐心。 雙手合十,如同入滅一般的死寂,仿佛只是一灘死水,不顯半分喜怒。 早就有所準備,莫問道一雙寒玉雕琢的凈手,也是緩緩從袖中抽出,肅穆以待。 空曠的宮中,便只剩下孤火舔舐雕梁發出的噼啪聲,與二人悠遠綿長的呼吸。 來了! 漸漸地,耳邊有陣陣梵音響起,由淺入深,由靜轉躁。 一種不可名狀的恐怖突然縈繞老太監心頭,仿佛是要強行抹去他的意志,逼他臣服,要他入化。 渾身毛孔戰栗,幾乎是不假思索一掌拍向地面。 雄渾法力瞬間就將青石板磚鋪就的地面炸的稀碎,飛濺的瓦石伴著巨大的轟鳴朝普渡慈航激射。 原來莫問道眼見不妙,當即想用更大的動靜,遮住那似乎無孔不入的梵音。 濺射的碎石尚且未到蜈蚣精身前三寸,就已然被護體金光徹底消磨去。 縱使莫問道搗鼓出的動靜連大明宮外都能聽得一清二楚,卻還是依舊抵擋不住那無孔不入的貫耳魔音。 如此場面,卻是再藏拙不得。 老太監雙袖鼓動,如同流云撫水,背后隱隱有巨物從虛空中躍起,遮天蔽日。 滔天巨口一張,輕易便將先前那漫天梵音吞去,不光如此,只見哪位大魚甩了甩尾巴,甚至尤且還意猶未盡繼續朝著普渡慈航撕咬而去。 卻是不動則已,動輒地破天驚。 “轟~” 如同一輪大日落下,奪目金光激的人睜眼不得。 待到璀璨落去,卻見一尊同那大魚差不多大小的佛陀法相將之托住。 法相正中,則是面露驚色的普渡慈航。 “世人皆道莫總管一手冰魄飛針可殺法相,誰料壓艙的本領居然是正兒八經的道家功夫。” “虛鯤法相?這是莊圣當年逍遙策上記載的東西吧,誰料想那玩意兒如今居然落在了皇家手上,你們還真是藏得有夠深的!” 莊圣,即為道家繼道祖以后,第二位超脫天道的存在。 當年手書一卷逍遙策,不知讓多少佛道兩門多少人爭破腦袋,誰料輾轉千年,居然最后是落在了俗世皇族的手中。 真真是天道難測啊! 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