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9月10日,星期三,外邊天氣也不錯,薄薄的霧,路邊長的亂七八糟的雜草上沾著顆顆露水,陽光一照倒也反射出點點光斑,不小心一腳踢上去還真有一點光芒四射的感覺。
烏其是一個很小很小的地方,常住人口四千左右,連一個正常的村落都比不上,無山傍水,春天能凍死人,夏天蚊子成群,秋天瓢蟲成群,冬天更能凍死人,就因為周圍全是水。這樣的地方也正好適合作為一些“第三社會”的地點,比如“監獄”。
而這里恰恰也正好就有著這么幾個監獄,不算大,也不算小,押犯幾千人總是有的。監獄里每一個人都是一個特例,所以在這里就有著幾千個特例,幾千種人。
早上七點,天色已經亮的晃眼,熱乎乎的陽光照著熱乎乎的人。
“三哥,該起床了,上班呀?!币粋€寢室里的同事輕聲招呼著被陽光曬的熱乎乎的人。
“哦……”一聲模糊的答應之后,床上那堆二百多斤的東西閉著眼睛坐了起來。
“醒醒呀,三哥,今天說是有手術,咱們過去準備一下吧。”
“手術?今天周幾?”床上的人眼睛努力的睜開一絲縫隙。
“周三?!?
“李,你去吧,我今天命犯太歲,所以我決定命休一天。”
“哦,那我走了,三哥,你睡吧?!毙±钶p手輕腳的關上門走了。
砰!
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伴隨著床板傳來的不堪重負的慘叫聲,床上二百多斤的東西重新把自己扔在了那看起來窄的可憐的床上。
周三,真的就是姓周名三,家里的獨生子,這不由的讓人們總會想起這個三到底意味著什么,當然也總會有人直接問周三,而得到的回答居然是生他的時候正好周三,他老爹也懶得起那些復雜的名字,于是灑脫的大筆一揮,就有了周三的名字。每每提起這件事,周三都是一臉的自豪,好像在彰顯著自己有一個多么灑脫的父親一樣。
周三的名字和他的家庭一樣,平凡,普通,沒有什么顯赫的家世背景,父親是教師,一輩子教書育人,幾百人的學校里連領導都不算。母親則更是簡單,就是一個農民,前半輩子種地,后半輩子生活好了,地不種了,每天起早貪黑的和一些老頭老太太跳廣場舞,所以周三的生活就是餓不死,吃不好,能吃飽。
周三在13年的時候通過國家的考試,錄取到了這個叫做烏其的小小小小地方,用周三的話說這地方,小的在地圖上按照比例尺都沒法去劃分,一個刻度就擋住了。是一個典型的有鳥叫,沒鳥事的地方,只是這個鳥到底是哪個鳥就只有他自己明白了。
周三是警察,也是一名警察里的醫生,名字很響亮——獄醫。只是和真正的御醫差了太多,人家看的病人要么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要么就是國色天香。而周三看的病人全是勞改犯,別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估計連萬人之下一人之上都達不到,更別提國色天香了。因為是男監,清一色的臭老爺們,一身臭氣熏天。周三是一名麻醉師,每次手術前麻醉犯人的時候都在想同一個問題——我能不能一針下去弄死他,為國家和社會做出一些杰出貢獻。
周三幾乎每個星期的星期三都會有這么一種情況,就是他口中所謂的命犯太歲,倒不是偷奸?;牟幌肷习啵驗榘凑掌綍r的工作來看,周三是一個“比較”積極向上的人,至少很少遲到、早退。只是到了周三這一天似乎這些優點就伴隨著這一天的到來而消失了一樣,甚至周三也不知道為什么,這時間很準,至少比大姨媽準的多了,周三曾經摸著肉嘟嘟的下巴嚴肅的思考過。
快到十一點的樣子,周三總算把自己從床上拉了起來,吭哧吭哧的挪動著自己二百多斤的肉,晃晃悠悠的站到窗戶前,拉著窗戶的把手似乎在下什么重大決定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