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任意,沒錯就是那個任意,我老爸那天喝多了,老媽也灑脫,所以出生證明上就寫了這么一個隨意的名字,幸虧我不姓隋。
我有一個幸福的家庭,老爸老媽都是人民教師,大半輩子都奉獻給了七尺講臺,在我們這個小縣城真的算的上是桃李滿縣城。
我三十歲,一名光榮的監獄人民警察,同時還是一名醫生,很嚴肅,同時也是很高危的職業。但是我依然是一個時尚的人,憑我三十歲依然單身,然后過勞、猝死就能夠證明。
死前,我面前的手術臺上正躺著一名罪犯,罪犯因為直腸癌的晚期,行直腸造瘺手術,手術剛做到一半,我眼前一黑已經一頭栽倒在手術室的橡膠地板上。死前的一瞬間,我的心里只來得及說兩個字——我c!
眼前一黑一亮,就像我們眨眼一樣。亮起來的時候我正在一支隊伍里,隊伍很長,前后看不到盡頭,大家都是癡呆的狀態,我也一樣,我們都在木訥的往前行走,沒有目的,沒有方向。
不知道走了多長的時間,這個地方沒有什么能夠掐算時間的參照物,天空是灰暗的,放眼望去黃沙遍野,偶爾能夠聽見幾聲狗叫,卻也和正常的狗叫聲相去甚遠。
然后我們上了一座橋,橋下是一條渾濁的河水,里邊卻沒有其他河里該有的魚,而是其他河里絕對不會有的兇魂惡鬼,沒錯,奈何橋。橋上是一名老太太,是孟婆,拄著一支被盤的锃亮的拐杖,手里拿著一只異常漂亮的碗,碗里晃悠著夢幻一般的液體,來一個人就灌一碗湯下去,然后看也不看喝湯的人,繼續把碗遞給下一個人,無數人就這么在奈何橋上走過,也喝了無數碗的孟婆湯,卻從來沒有見到過孟婆往碗里添湯。
很快,我已經站在孟婆面前,癡癡傻傻的如同一個木偶。
孟婆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本來木訥的表情似乎有了一點變化,好像是笑?只是在那枯黃、干瘦的嘴角上,卻是分外的不明顯。
隨后我便飛了起來,朝著橋下的奈河一頭栽了下去,而這一刻我是清醒的。清醒的知道孟婆朝我揮了揮手,嘴角真的扯動了一下,是笑了。然后就是一句留在我腦袋里的話,“奈河百年,可鑄魂身,人間行難,別無它路。”
啥意思?我腦袋清醒的栽進奈河的時候還在想這件事。可惜,下一刻我已經來不及去想了,本來就渾濁不清的河水在我落進來的一瞬間變的更加渾濁,能夠看到水面上無數沖向我的波紋。
我去……意識中的國罵還沒有開始,我已經被一種痛徹底轟光了所有思想。
真的疼,是那種拿著燒紅的烙鐵塞進腹腔一樣的疼,抓不到,躲不開。而我卻是清醒的,從未有過的清醒,不能動,不能叫。
我感覺已經有無數東西咬在了我的身上,而現在正有一只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的蟲子緩緩的爬向我的腦袋,看架勢是想找一個有孔洞的地方鉆進去,因為看那東西的形狀就是個鉆孔的東西。
惡心、疼痛,我卻清醒,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唯一能動的就是意識,可惜我現在只想昏迷,不是,是死,比昏迷再徹底點。于是我開始體驗生不如死。
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孽?這輩子做了鬼要遭這罪。已經在奈河中一年了,我想這些的時候,正有一只惡鬼在挖我的眼睛,油乎乎的手爪子,腥臭的口氣,長相肯定比我現在的長相還惡心。一只眼睛被挖出去,然后惡鬼看也不看就塞進嘴里,吧唧吧唧的嚼了起來,然后手腳麻利的朝著我的另一只眼睛挖去,而這個時候,我這只被挖出去的眼睛已經再次長了出來。
十年,腦袋里再次跳出孟婆的聲音。我在奈河里已經十年,基本已經變成了奈河的一部分,如果不考慮正在我身上肆虐的那些“東西”的話。
九十九年,每過一年,孟婆都會有一句話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