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喝出。
“對不起。”尚不去腳步移動,緩緩走出隊列,臉上的表情看不出到底是在想著什么。
“對不起,你就應該自行了斷謝罪。”
“你可能誤會了,我說的意思是做的還不夠。”尚不去嘴角突然扯出一些邪笑,這笑容很冷酷,但是也真的很酷。
“野種終歸是野種,今天我就替掌門清理門戶。”來人爆吼一聲,身形一展,一柄長劍夾著流光朝著尚不去點了過來。
嘁……尚不去嘴角咧開,手中長劍慢慢抬起,下一刻,劍尖卻是點在了飛速點來的長劍之上。
來人眼中有驚詫閃過,他想不到當初被自己打的只能夠抱著腦袋滿地打滾的野種如今居然能夠不慌不忙的擋住這一劍。
“看來有了一些長進,和你的酒鬼干爹遇到了什么際遇嗎?”來人的嘴巴嗡動著,聲音低低的傳開。
這些便是尚不去的從前,從小到大,尚不去除了在自己的老爹那里,還有那個被自己的老爹稱為大哥的人那里體驗到過溫度以外,其余的便是冰冷,那冰冷里甚至還有自己被人敲破腦袋的時候淌出的鮮血。
自己一直都知道自己是撿來的,這一點,自己的老爹從來沒有隱瞞過自己,甚至在自己剛剛記事的時候開始,自己的老爹就已經清楚的告訴了自己的身世。時間繼續推進,尚不去長大了,但是他依然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沒有辦法理解自己的老爹為什么沒有像其他的爹娘那樣,瞞著自己,直到自己長到能夠接受這樣的現實的年紀。
挨打、流血的時候,尚不去也曾經很委屈,那個時候,他不過也是一個孩子。當然他也找自己的老爹問起過類似的問題,當時的老爹丟給自己的一句話,自己直到很久之后才明白:陰風嶺,還有這地府,這陰間,遠比挨揍要冰冷。
現在他明白了,而且非常的清楚,因為他再次感受到了溫度,因為我們,所以他更加清楚之前自己遇見的冰冷到底是怎樣的溫度。他自己甚至都不能算是過客,他在陰風嶺中的位置甚至不如一草一木,一石一霧。
抬起頭,尚不去的眼中有笑意,笑容很溫暖,看的對面的長劍臉上的表情滿是疑惑。
“我和我爹過的不錯,其實我爹過的比我更難,而且,我有兄弟。”尚不去的目光越過長劍,投向了長劍的身后,那里的幾個身形是暴力的,有人正從敵人的腦袋上收回拳頭,也有人正操縱著短劍把一個人攢射成了一堆碎屑。
長劍的身形一閃已經退了出去,再轉頭的時候,六張笑臉正安靜的看著自己,而自己帶來的一群人也只剩下了自己。
恐懼瞬間便是爬滿了長劍的心臟,他感覺自己的雙腿似乎已經離開了自己。他應該逃離,而且是馬上逃離,但是他的雙腿卻拒絕執行這樣的命令。
尚不去手中的長劍再次舉了起來,平平的對著自己,沒有溫度,沒有殺意,就像是平日里自己訓練的時候對著一截木樁。
尚不去的長劍動了,速度不快,似乎特意給自己留下了時間。
渾身是僵硬的,下一刻瘋狂的吼聲從長劍的喉嚨里沖出,聲色俱厲,僵硬的胳膊也總算恢復了知覺,身形一閃,長劍已經沖起,迎著尚不去的長劍沖了過去。
尚不去安靜的站在當地,面前是長劍的尸體,還沒有徹底成為尸體,他的身子正在地面上抽搐著,胸口、脖頸處的血液正在咕嘟咕嘟的冒出來,像是兩眼小小的溫泉。
尚不去眼中的光芒是溫暖的,也是瘋狂的。眾人都在等著尚不去的動作。
劍光亮起,長劍的腦袋就在那劍光之中飛了出去,落入了遠處的人群之中。
尚不去長吁一聲,抬起頭之后的目光中全是清澈。
“不錯。”我看著尚不去,咧嘴笑著。
“終歸還是熟人,不算是敵人還是朋友。”尚不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