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晚膳,王振來到乾清宮。
太皇太后對他不善,每次喚他過去都沒好事,因而朱祁鎮(zhèn)很是擔心。這次他一直沒回來,不免更加擔憂,讓賈小四去慈壽宮瞧瞧。
賈小四見人未語先笑,說話和氣,人緣極好,和慈壽宮的小太監(jiān)們處得不錯。過去一打聽,小太監(jiān)告訴他,太皇太后吩咐賞王振兩個嘴巴子,然后讓他走了。
賞嘴巴子!朱祁鎮(zhèn)心里有些難過,王先生心高氣傲,怎么愛得了?難不成受辱太過,一時想不開?不,王先生不是這樣的人。朱祁鎮(zhèn)努力讓自己往好的方面想,可無論怎么想,都難免擔心。
直到用了晚膳,王振才回來。
“先生!”朱祁鎮(zhèn)欣喜不已,迎上兩步,道“這半天你去哪里?”
他沒看錯,王先生堅強得很,不可能自尋短見。
我挨打你很開心么?王振很不高興,臉一沉,眼神凌厲,道“你又留張寧一起用膳了?”
“朕和他談得來,一起吃飯也沒什么。”朱祁鎮(zhèn)關心的點在先生挨耳光上,道“皇祖母關心朕才會常喚先生過去詢問,有時不免苛責太過,先生不要介意。”
老子身為秉筆太監(jiān)又兼東廠廠公,小弟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卻為了張寧這個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勛貴子弟挨打,還是最為屈辱的扇耳光,現在你輕描淡寫一句話就揭過去?
王振臉上似乎又熱辣辣地疼,不免牙根咬得格格響。
過了兩息,他才道“陛下可知,太皇太后為何責罰老奴?”
皇祖母責罰你需要理由嗎?朱祁鎮(zhèn)登基時還小,不明白,逐漸長大后哪會不明白,因為自己信任王先生,皇祖母才時時敲打他。他道“是因為朕?”
你倒還知道。王振心里冷笑,臉上神色嚴峻,道“若陛下不和張寧混在一塊兒,太皇太后怎會責罰老奴?老奴今天臉上挨了兩個嘴巴子,正是太皇太后怪老奴教導不力,致使陛下結交小人。”
“王先生說笑了,若是因為朕結交張寧,皇祖母為何不喚張寧過去訓斥?想來不是這個原因。”朱祁鎮(zhèn)笑道“朕知道先生受了委屈,先生且忍耐兩天,過兩天朕再賞賜先生,略作補償。”
“陛下若繼續(xù)親近張寧,老奴遲早會死在太皇太后的責罰之下。”六年前太皇太后當著五位顧命大臣的面差點殺了他,給他造成嚴重的心里陰影,每次一聽太皇太后叫他過去就腿肚子打顫,好在只是挨訓,不曾體罰,如今卻喝令黨公公動手扇耳光,這是遲早要他小命啊。
朱祁鎮(zhèn)沉默一息,道“先生放心,朕會求皇祖母對先生不要太過嚴苛。”
至于你說因為張寧,那大概是借口。
王振還要再說,朱社鎮(zhèn)道“朕要去瞧瞧皇后,先生去歇著吧。”
皇后錢后溫柔賢惠,和他感情甚篤。
見色忘師。王振更怒,只是學生到底是皇帝,不好太過強硬,只好恨恨退下。
…………
張寧完不知道自己差點失業(yè),和顧淳、薛翰喝得微熏之際,來了一個校尉,傳達本部門最高領導的指示“當值五天休一天。”
“明天還要進宮當值?”張寧頭大,道“這都快二更了。”
四更起床,一個更次兩小時,這是讓他只睡四小時嗎?不對,家里還有客人,他還不能睡覺。
顧淳乖覺道“阿寧明天要進宮當值,我和阿翰先行告辭。”
三人數薛翰喝得最多,臉頰潮紅,說話舌頭都大了,道“為什么告辭?不是談得好好的嗎?”以前只覺張寧討厭,沒想到他竟是如此有趣的人,談興正濃為什么要走?
顧淳叫來他的小廝“你家公子醉了,抬他回府。”自己起身告辭。
張寧讓校尉等一會兒,送兩人到府門口再折返,問校尉“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