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惡奴,打殺了事。”
對太皇太后來說,宮里的閹人只是奴才。五位顧命大臣暗贊“高,實在是高。”哪里用得著審問,直接殺了就是。
“皇祖母!”朱祁鎮(zhèn)一驚非小,差點從官帽椅上摔下來,急赤白臉道“求皇祖母看在他從小教導(dǎo)孫兒的份上,饒了他吧。”
太皇太后暗嘆,每次都是這一句,她還不得不接受。難不成讓皇家落一個不尊師重教的罵名不成?對待惡奴自然可以打殺,對待先生則不行。
她掃了五位顧命大臣一眼,意思很明顯“你們怎么看?”
楊士奇哪會不明白她眼中的詢問之意,道“他曾為陛下啟蒙,但他是閹人,尊之為師,有辱斯文,陛下慎言。”
我們不否認他曾教你讀過人之初,但打從他去勢進宮時起,便是奴才,這是事實,同樣不能否認。你尊他為先生,將天下讀書人置于何地?
不愧是讀書人,話說的很有水平啊。張輔道“閣老說得是。奴才就是奴才,豈能尊之為師?”
另外三人無一例外全都贊同。
朱祁鎮(zhèn)急得額頭見汗,霍地站起,大聲道“他是朕的先生。”
這就沒法溝通了。五位顧命大臣齊齊望向太皇太后。
朱祁鎮(zhèn)一咬牙,道“皇祖母非要殺他,孫兒只好……只好……只好不要這皇位了。”情急之下,只要能保住王先生的命就行,別的他什么也顧不得了。
太皇太后只覺天旋地轉(zhuǎn),眼前一黑,就此人事不知。
“皇祖母!皇祖母!快傳太醫(yī)。”悠悠急了,扶住暈過去的太皇太后,朝殿門外吼。
張寧站在殿門口,聽著里面爭吵起來,恨不能進去說上幾句,突聽悠悠呼聲惶急,一跨步就進去了,道“要傳太醫(yī)嗎?”
“快去。”悠悠平時極有神采的眼眸此時只剩惶急,瞪了張寧一眼,喝道。
張寧二話不說,轉(zhuǎn)身就跑。
這小子見機倒快。眼見形勢陡變的楊士奇剛起身,就見張寧進來又出去,不禁感概了一句,他現(xiàn)在看張寧順眼,怎么看怎么夸。
張輔想上前攙扶,一來礙于男女有別;二來悠悠就在旁邊,一下子扶住,見太皇太后臉色蒼白,呼吸微弱,顯然暈了過去,不顧淑女形象,大吼傳太醫(yī),張寧神速應(yīng)聲而入,他根本來不及做什么。
楊榮是三楊中身體最弱的一個,前些日子大病一場,差點一命嗚呼,最近雖然上朝上衙,到底什么都來不及做。
楊溥年輕時經(jīng)歷坎坷,養(yǎng)成謹言慎行的習(xí)慣,說話做事之前,必定思慮再三,他還沒考慮好,張寧已經(jīng)進來出去了。
胡瀠則是腿腳不方便,起個身得半天,只來得及做出起身的姿態(tài)。
…………
太醫(yī)院離皇宮不遠,張寧飛馬趕到太醫(yī)院,打橫夾起一向為太皇太后請平安脈的胡太醫(yī)就走,驚得眾多太醫(yī)半天回不過神。什么情況?哪里來的莽少年?要不是他一身飛魚服,太醫(yī)們一定以為強人入院劫人。
沖出太醫(yī)院,把胡太醫(yī)打橫放在馬背上,張寧翻身上馬,策馬飛奔到午門前,扯下胡太醫(yī),又要打橫夾起他,胡太醫(yī)急了,道“有話好好說。”
“太皇太后暈過去了,快去。”張寧道。
胡太醫(yī)臉色大變,一撩袍袂,急步進宮去了。他是進宮慣的,宮里守衛(wèi)都認識他,又有張寧在后面喊“讓他進去。”因而一路暢通無阻,不一會兒來到慈壽宮。
一番救治,太皇太后才悠悠醒轉(zhuǎn)。
早嚇得六神無主,深悔失言的朱祁鎮(zhèn)坐在太皇太錦榻旁,道“皇祖母,孫兒魯莽了。”
太皇太后看他良久,長嘆一聲,道“你心里可曾有祖宗基業(yè)?為一個奴才,連江山社稷都不要了么?”
“孫兒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