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他也只是略微盡心,面見上司時有借口可說。
楊容兒的婢女翠屏道:“兀那韃子,嘴巴放干凈點,誰是小娘們?”
格斯爾氣笑了,對章少同道:“你們就是這樣歡迎貴客的嗎?”
你們哪里是貴客,明明是強盜。章少同腹誹,違心地陪著笑臉道:“大人何必跟奴婢計較?”
格斯爾多次作為副使進京朝貢,朝廷授他副指揮使之職,因而章少同以“大人”稱呼。
“哈哈哈,他哪里比奴婢強了?”洪小河大笑道,言語間充滿挑釁意味。被瓦剌這些臭男人瞪眼的可是張大人未過門的妻子,洪小河很想把格斯爾等人的眼珠子挖出來。
怎么有不怕死的百姓跟著湊熱鬧?章少同在楊容兒和格斯爾面前低聲下氣,在百姓面前可就威風得很了,喝令臚鴻寺的仆役:“把他們趕走。”
兩邊的人這么一圍,臚鴻寺門前的空地滿滿當當,奉命出來的仆役連站的地方都沒有,哪里驅趕得了?
洪小河大聲道:“大人好威風,卻不知為何任由瓦剌使者在京城行兇?”他一指坐在板車上抱著兒子尸體痛哭的年輕婦人,質問道:“我大明百姓就該白死嗎?難道韃子的命比大明百姓金貴?楊家小姐問得好,我等也要跟著問一句,大人做的是瓦剌的官,還是大明的官?”
“對。你做的是瓦剌的官,還是大明的官?”和洪小河同來的錦衣衛番子們異口同聲道。你一個臚鴻寺少卿哪里放在我們錦衣衛眼里?比你再大的官進了詔獄,也只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份。
番子們質問得理直氣壯。
站在道路兩旁遠遠看著的百姓紛紛道:“你做的是瓦剌的官還是大明的官?”
人群中更有人道:“要是做瓦剌的官,就和瓦剌人一起滾出去。”
他們都記得,楊容兒要求瓦剌使者滾出去。他們也早就看不慣章少同和稀泥的態度,明明人被摔死,你身為朝廷命官,還幫著兇手說話,害得楊家姑娘拋頭露面,有什么資格當官?
章少同額頭的汗水跟不要錢似的地往下淌,邊色荏內厲地道:“哪里來的刁民!都給我拿下。”連聲催促仆役們拿人。
仆役們無奈,只好奮勇向前。
洪小河朝身邊一個番子使了個眼色,那番子會意,轉身就走。有人離去正合仆役們的心意,哪會阻攔?
遠處的百姓鼓噪起來,卻無人敢和官府對抗,膽小的生怕受牽連,更是往后縮。
楊容兒冷笑一聲,道:“章大人,真當自己是瓦剌的官兒了么?”
她是首輔之孫,真惹惱了她,在首輔面前抵毀自己,首輔隨便找個借口就可以免了自己的官職。章少同心里明鏡似的,眼前的少女萬萬得罪不得。
他陪笑道:“楊小姐,刁民多事,不懲戒不行。謝大人已去請楊首輔的示下,小姐請入內待茶,待謝大人回來,自有公論。”
這話,他早就說過,不過楊容兒不買帳。
楊容兒手指地上的巴圖,道:“百姓是刁民,這些殺人兇手難道是良民?章大人,你真會顛倒黑白。你要拿百姓,先將我們主婢拿下。”
難怪情報說,明人總是內訌。格斯爾心頭暗喜,火上添油道:“章大人何必怕這女子?”
其實楊容兒找上門來,三言兩語間,他便弄明白她的身份,要不然就不是和她對峙,而是把她打死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帶一個十三四歲的丫頭,外加一個傷人的車夫,他要動手,章少同哪攔得住?
章少同無奈道:“大人有所不知,這位姑娘是首輔之孫,錦衣衛指揮使張大人未過門的妻子。下官官卑職微,難做得很哪。”
這兩個身份,無論哪個,我都得罪不起。你要不是瓦剌使者,真會被她趕出京城,巴圖真會被她斬首。
這門親事最近兩天才轟動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