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念很郁悶,張寧意思明確,讓他別計較今天是不是露臉,反正該他得的功勞他會幫他爭取,把目光放在真正的戰場上。
“這口氣我咽不下,本來就是顧淳橫插一腳。”他小聲嘀咕。
這樣的情緒要不得啊。張寧嘆息一聲,道“你和顧淳相處兩三個月,覺得他這人怎么樣?講不講義氣,是不是會搶同袍功勞之人?”
劉念凝神細想,和顧淳相識的一幕幕從腦海中閃過。從小他和顧淳就是仇家,他和張寧以及一群伯爵家的子侄拉幫結派,顧淳和宋誠一群侯爵子侄是一伙,雙方大架小架打過無數次。
不過顧淳打架不積極,更喜歡在后邊吆喝,在背后下黑手的情況倒沒出現過。這兩三個月,兩人在神機營一起訓練軍士,住處相鄰,倒沒見他做過什么齷齪事。
張寧沒有說話,只是待水沸,泡了茶,把一杯茶放在他面前,自己端起另一杯,慢慢喝。
過了好一會兒,劉念才道“我就說嘛,是鎮遠侯這老家伙背后搞鬼。”他沒看錯人,這點讓他心里好受了些。
張寧微笑道“你一來就說是鎮遠侯,可見在你心里,還是相信顧淳,當他是兄弟的。跟兄弟計較什么呢?兄弟之間有什么好計較的?至于鎮遠侯,他是你上司,他怎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也是。”劉念眼前豁然開朗,一拍大腿,道“這么一想,我還真不怪他了。”好兄弟沒背叛他,讓他心情大好。
張寧笑道“這樣最好。將來在戰場上,你們或者各領一隊,或者一起行動,但不管怎么說,都是同袍,是兄弟,要互相照顧,不能有一絲嫌隙。”
“我會的。希望顧淳也會。”劉念快人快語道“至于鎮遠侯那老家伙,如你所說,他是顧氏家主,得為家族長遠考慮。算了,我就不跟這老家伙計較了。”
張寧拍拍他的肩頭,道“能這樣想最好了。”他能以大局為重,可見真正長大了。
劉念直言“我們是好兄弟,我相信你不會騙我。”
“我當然不會騙你。”張寧示意他喝茶,又問“吃飯沒有?”
“沒有。我當值呢,不能在這里久呆,得趕緊走。”他把茶倒進嘴里,急急忙忙走了。
張寧看他火燒屁股似的,啞然失笑,吩咐任榮去找顧淳。
…………
顧淳和一群將官大塊吃肉,暢快無比,聽說張寧找,跟同桌的將官們告一聲罪,洗了手,急急趕來。
他一走,便有將官羨慕地道“會投胎就是好,顧將軍不僅出身名門,還是張大人的至交,這一點,在場諸位誰都及不上啊。”
三大營的將官誰不是拿命搏出來的前程?只有顧淳和劉念兩人是異數。這人的話立即引起同桌諸人共鳴,人人點頭贊同,更有人道“希望能有出征的機會,你我搏一個爵位,子孫后代也能像他們一樣有個好出身。”
下次上戰場,拼了老命也要搏一個爵位,以蔭子孫。
更有人道“瞧人家張大人,小小年紀便得以封侯,這份運氣,我們再投胎十次,也及不上啊。”
“可不是。”又是一片贊同聲。
贊同過后,桌上便沉默了,張寧和太皇太后的賭約京中無人不知,無論官宦還是百姓,都以為他肯定無法完成,沒想到這才過去幾個月,大軍還未出征,張寧便成為興昌侯了。
人比人氣死人哪。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輕聲道“回朝后,張大人,哦,不,張侯爺就要迎娶安定郡主了吧?到時,他就是郡馬了。”
“還有楊家小姐。她們可是同時得陛下賜婚的。”有人說著,悄悄瞥向文官們用膳的那幾桌。文官以三楊為尊,三楊之中又以楊士奇為尊,高坐首位的正是楊士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