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泳思,你醒了。”
江泳思睜開眼就看到了喬有南欣喜的笑容,他的臉上寫滿了憔悴,眼睛中滿是血絲。
江泳思怔怔地看著喬有南,像從死亡走向重生。她伸出手,摸了摸喬有南臉上青色的胡茬,又摸了摸他的眼睛眉毛,還有微卷的短發,像是不認識他似的。
過了一會兒,江泳思像是摸倦了,垂下了眼瞼,別過了臉,不說一句話。
“泳思。”看著江泳思古怪的舉動,喬有南又是擔心又是難過,不由一把抓住江泳思的手,輕輕地喚道。
江泳思也不掙扎,就讓喬有南握著她的手,可是她也不說話,就這樣睜著眼看著屋頂,一眨不眨。
喬有南皺了皺眉,輕輕放開了江泳思的手。
“泳思,你燒了一天一夜了,終于醒過來,我去叫醫生,你先休息一下。”
喬有南掩上病房的門,示意護士好好看顧貴賓病房里的江泳思,自己則心事重重地往醫生辦公室走去。
“病人這屬于創傷應激反應。其實,這個也可以理解,任何一個人目擊一個活人活生生摔死在自己面前,還摔的腦漿迸裂,全身血肉模糊,都會被嚇得不輕。更何況這個人還是她的朋友。有些嚴重的都有可能被嚇得神志失常。”醫生聽了喬有南的描述,鎮定地說道。
“那這個情況她會持續多久?”喬有南憂心忡忡。
“這個,很難說,有可能馬上就恢復,也有可能一年,兩年,甚至會變成抑郁癥。”
聽著醫生的話,喬有南的眉頭越鎖越緊。
“那你的意思就是沒辦法,是嗎?”
喬有南忍不住氣往上沖,說話聲音都變了。
“喬先生,你不要著急。病人高燒已退,就這是個好現象。她現在這個樣子其實是一種自我放棄。如果要治愈她,病人必須要自己主動地燃起重新生活的勇氣和對生命的熱情,同時我建議您帶她看心理醫生,我怕她以后長期會被這個心理病魔折磨,甚至被噩夢侵擾,引起失眠和焦慮,這樣會進一步加重她的病情。”
喬有南低著頭在走廊里慢慢踱著步,不停地想著醫生剛剛的話,抬頭突然看到江泳思不知道什么時候從病房走了出來,正一個人站在走廊上,怔怔的透過窗戶看著下面。
“泳思!”
喬有南大驚,幾乎是下意識地一個箭步跑到了江泳思身邊,一把將她拉到了自己的懷里。
喬有南緊緊地抱著江泳思,緊張地問道:“泳思,你想干什么?”
江泳思靠在喬有南的懷中,沒有掙扎,沒有說話,就這樣靜靜地任由喬有南抱著。
她貼在喬有南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臟砰砰地快速跳著,聽著他急促的呼吸,她知道喬有南緊張而又擔心。
可是,江泳思卻沒有任何悸動,她反而覺得有些無趣還有點可笑,這又有什么好擔心的呢,反正人都是會死的。
“我透不過氣了。”江泳思冷冷地說道。
喬有南慢慢地放開江泳思,卻還是緊緊拉著她的手,看著她面無表情,不禁又心痛又擔憂。
“泳思,你怎么了?”
“我很好。我只是想看看,從這跳下去有多難。”江泳思面無表情只是怔怔地看著窗外,完全沒有看喬有南一眼。
“你高燒剛退,身體還沒全好,小心別再吹風感冒了。”喬有南想分散江泳思的注意力,笑著把她往病房里帶。
“我沒事。”江泳思默默地將手從喬有南那里抽了回來。
喬有南看江泳思衣衫單薄,連忙脫下西裝給她披在了身上。
江泳思不悲不喜,仿佛完全沒有反應一樣,就這么怔怔地看著窗外。
五分鐘,就像五年那么難熬。
喬有南輕輕拉起江泳思的手,溫柔地勸說道:“泳思,我們進去吧。”